于舒婉伸手握住了丈夫的手,将自己的手指卷入他的掌心,安抚性的点了点。
方才一触即发的沈占峰气息几乎是立刻便乖顺下来,收敛起眼神中的狠厉,柔和的朝着妻子笑了笑,顺便握紧了她的手。
两个人的小动作结束,于舒婉这才又看了过去。
“我记得你叫郑明珠吧。”于舒婉试探着道:“你没必要这样,我们两个本质上并非是对立的,如果你有怨气,可以自己找冯卓问个清楚,至于说我害你更是不可能。”
其实于舒婉想问问为什么郑明珠眼神里还带着恐惧,只是她不见得愿意说。
郑明珠眼圈红了,“你倒是清清白白过得很幸福,可我是真的被你害惨了!”
郑明珠的情绪有些崩溃,声音大的引得周围人都看了过来。
沈胜男挡在了于舒婉身前,可下一秒,郑明珠却蹲到了地上大声哭了起来。
于舒婉:“……”
刚才不是还一副要冲过来动手的样子吗?这个原书中性格坚毅有理想有抱负的女主角,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你别这么哭了。”于舒婉皱皱眉,眼神再次落在她的化验单上,“你现在这种情况,情绪很重要,不要影响到孩子。”
虽然父母好像都是奇奇怪怪的人,但孩子是无辜的,于舒婉心里默念着这句话,让自己尽量不跟她置气。
可郑明珠哭的忘乎所以,好像积攒了所少年的委屈一样,想要一口气全发泄出来。
郑明珠跟冯卓的婚事是她自己强烈要求的,甚至不惜跟父母作对,所以她后来的委屈也不能跟父母说,况且母亲现在病重,根本听不了这些话。
而她这些年被冯卓豢养在家里,完全没了社交没了朋友,她又要面子,平时出门为了维护自己身为公司老总老婆的脸面,更是将生活中的龌龊藏得干干净净。
如今遇到了于舒婉,就好像她藏了多年的腌臜事全部被曝光在了阳光下,羞愧愤怒恐惧各种情绪一起袭来,她实在憋不住了。
郑明珠发泄一样哭了许久。
她知道那三个人不会来安慰自己,哭完了,终于想起抬起头,只是——
眼前哪里还有人影,只剩下来来往往的人群,和一两个护士一脸莫名的看着她。
郑明珠:“……”
有种被戏耍的感觉。
不过这种感觉只是一瞬,她抓住护士问了刚才的人去了哪儿后,什么也不顾跑着出了医院的大门。
终于,她在停车场拦住了于舒婉他们的车。
“她怎么还追过来了?神经病吧!”沈胜男厌恶的皱起眉。
刚才她大致了解了这个冯卓是个曾经追求过于舒婉的混混,第一反应就是冯卓是个精神病,不然怎么可能把自己的老婆打扮成那个样子,他老婆自然也是个精神病,不然怎么在知道真相的情况下还能忍得了这种屈辱。
“我这次是真的有事!”郑明珠拦在车边,不要命一样的架势冲着车里的于舒婉喊:“我知道你不想跟我们扯上关系,但是我真的很想知道一些你的事情,你就当……你就当可怜可怜我!”
于舒婉眨眨眼,果断的摇摇头。
可怜不了一点。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郑明珠成现在这个样子,有冯卓的原因,一定也有她自己的问题。
郑明珠见于舒婉冷漠的样子,咬咬牙,又看向沈占峰,“我知道你,你难道不想听我跟你说这些年冯卓到底是怎么背地里打探你老婆的事情的?我知道你们家人本事大,可有些事我才是最清楚的,你可得想好了,你也不能随时随地陪着你老婆保证她的安全!”
这句话触碰到了沈占峰的底线,他握着方向盘的手紧的发白,甚至响起了骨节磨动的声音。
沈占峰看向旁边:“舒婉,我……”
“嗯。”于舒婉心知话说到这地步,沈占峰不可能不顾她的安全,轻轻点了点头。
于舒婉示意打开车门,淡淡道:“上车吧郑小姐,咱们可以谈谈。”
郑明珠坐在车里,旁边是沈胜男。
从前的堂嫂,现在依旧不怎么喜欢她,甚至还有些厌恶,不过让郑明珠更难受的是,沈胜男看向自己的眼神中,除了厌恶还有一丝怜悯。
自己是个可怜人?
要是放在从前,郑明珠是肯定不愿意被人怜悯的,可现在,尤其是刚才哭过以后,就连郑明珠自己都觉得自己又好笑又可怜。
已经进入了八十年代,街道上热热闹闹,可能坐的起小轿车的,仍旧寥寥无几。
“于舒婉你知道吗?你们开的这种车,没有冯卓的车好。”郑明珠喃喃自语,“今年初他拿下了京市郊区一个汽配厂的招标,南边大老板亲自给他送了一辆越野车,说是比小轿车还要贵。”
于舒婉挑了挑眉,并没有回答她。
沈胜男撇撇嘴,“你刚才都哭成那样了,还有闲心思攀比这个,难怪你还愿意跟着你男人,脸皮真是……”
“我是虚荣。”郑明珠失神的想起冯卓说过话,自嘲的笑了:“我也知道,你们开的这种车,是有钱也买不到的,冯卓跟我说过,路上碰到你们这种车,一定不能招惹,都是大人物。”
外面贴的有标识,不是高官就是军队的,是冯卓那些有钱商人砸钱想认识都没机会的大人物。
“那你还拦我们,搞不懂你。”沈胜男嘟囔着,又说:“舒婉,你们等会儿去哪聊?”
“找个茶馆吧。”
沈胜男:“那你们先把我送回家里,我去给俩孩子说一声,正好也陪圆圆玩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