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教主居住的正殿,埋骨鼎里正殿还隔着半个广场的距离,并不算近。”宋宁也解释道。
武幸听罢便不太感兴趣了,虽然不知为何有些熟悉,却懒得细想,便转身跟宋宁也告辞。
“他们为保护你而死,也算是死得其所,你不要太过于放在心上。”宋宁也劝慰道,他似乎有些误会了,武幸来送他们最后一程,并不是因为伤心,只是她也没有解释,点点头离去了。
回到先生的院子里,没想到先生也安慰她道,“他们死是因为他们不够强,你不要伤心。”
为什么每个人都觉得她应该伤心呢?
她平时是经常跟辛六他们说说话,是因为她觉得没意思,想问问他们关于圣教的事,也经常分他们东西吃,是因为她自己吃不下。
难道相处久了,就该感情好,就该伤心?
武幸有些不解,她不敢问别人,就拿这个问题问了谢嫦,谢嫦听后噗嗤一笑,满含嘲讽的道,“你真是个小怪物。”
武幸皱眉,“我是在和你说正事。”
“我也没跟你开玩笑。”谢嫦收敛起笑容冷冷道,“正常人都会觉得感情会随着相处日渐加深,情之所至,自然伤心,便是死了一只养了许久的小狗,都会伤心,更何况是人呢?”
“你自己想想,与常人不同的你,我说你是个小怪物,有什么不对么?”
武幸黯然,她确实很久之前,就会觉得害怕,害怕被别的村人当做怪物烧死,所以她才对于自己的异常之处讳莫如深,在她内心深处,她也是把自己当怪物的。
武幸被说的哑口无言,顿时不想再理她,转身离开想要去先生的院子。
却被弟子告知程砚秋下山去了。
那好吧,武幸想了想,秋月慈来了曲塘镇也已经有几月了,她还一次都没去看过,似乎有些抱歉。
更何况她现在的心情真的很不好,也许去听一曲静心曲,跟明月姐姐说说话,能够好一些。
阔别半年之久,曲塘镇还是原来的老样子,来来往往熙熙攘攘,只有原先百香楼的位置,被大刀阔斧的改建成了清雅别致的阁楼,门院开着,一楼却空无一物,只有一张一人多高的匾额,树立在正对着门的墙上,金框绿底黑字,上书,玉楼。
庭院里白色的细纱与八角灯随着风摇晃,轻柔的在半空中飘荡,让人一眼望去,在炎热的夏季中,心生清凉,武幸运起内力在耳朵上,听到楼上有细微的说话声。
附近有几个化虚门弟子服的青年拿着剑值守在四周,见到武幸,只是瞟了一眼就别过眼去,见他们没有拦她,武幸便光明正大的走进门中,走上二楼。
二楼的门口有一道白纱帘,透过帘子可以模模糊糊的看到有两个人影正相对而坐,武幸掀开帘子走上去,有些讶异,里面的人竟然是秋月慈和程砚秋。
这两个人怎么会坐在一处?武幸记得,先生不是不太喜欢柔弱的女子么?
虽然秋月慈曾经跪地祈求他救谢嫦,程砚秋也答应了,可在武幸的印象里,两人并没有更多的交际。
秋月慈一手执起长袖,一手将倒好的热茶推到一张空椅子面前,抬头抿起嘴角笑出温柔的弧度。
武幸恍然,看来他们早就知道她要来,不然楼下那些人也不会不拦她。
以先生的身份,身边跟着几个通风报信的影子也不奇怪,武幸自认武功学的还算不错,可若是比那些神出鬼没的隐蔽功夫,她远远不如那些训练营里出来的。
玉楼相见
武幸一掀衣袍,洒脱的坐在椅子上。
七月的天极热,流云心境暗含自然之道,云风雪雨在其中,内力护身,自认不畏暑热,可秋月慈明明不会武功,却依旧长袍大袖,靛青色的夹层纱裙,裙边上绣着鸢尾花,面色也有些苍白,神态憔悴,不似初见那时,虽也柔弱,却看起来生机焕发。
程砚秋随手一指,“阿武昨日回来的,你还未曾见过吧。”
“是,”秋月慈低头轻笑,微咳了一声,“我来时还想,阿武该是长高了不少,现下看来,果然如此,不知阿嫦现在可好?”
武幸想了想道,“谢嫦很好,只是她现在不想见你。”
秋月慈敏锐的从武幸的称呼中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武幸为何称呼谢嫦名姓,而不再是叫阿嫦姐姐了?只是她聪慧的没有再提,而是轻轻略过,“她安好我便放心,不见也好,免得她看到楼下那些人心情郁结。”
她清丽的面容上含着一丝抱歉的微笑,“在常阳时不小心染了病,好不容易大好,来时又吹了风,没办法,舅舅和杨门主担心我,便遣了这些人来照顾护送,这些人严肃又不近人情,连我想出去逛逛都不让,怕我又一病不起。”
她在常阳因何染病,不就是在大火之中呆了太久,肺中吸入太多烟火气,坏了身子,落下了后遗症。
在场之人全都心知肚明,只是没有一个人明着提起。
程砚秋呷了一口茶,淡然道,“他们的拳拳爱护之情,在下也能够感同身受,都是关心则乱罢了。”
秋月慈闻言笑道,“自是如此,我怎敢轻易拒绝长辈的一片心意呢?”
武幸疑惑的用眼神询问程砚秋,先生怎么会在此?
程砚秋握拳挡在唇间轻咳一声,有些尴尬的解释道,“明月姑娘刚来此就病倒,我曾来看望过一回,这回是第二次来,目的还是为了你。”
“为了我?”武幸不解道。
“明月姑娘琴技动天下,棋艺世无双,你要学琴棋两道,我自然该来请教一番,免得误人子弟。”程砚秋道,“且不说我,你出去这半年,琴谱棋谱可曾有看?可别全忘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