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害同源体和人类自残的区别不大。
一个健全人类的肢体器官都有明确分工,听从大脑的指挥各行其是。
同源体的分工不那么明确,伴侣只有一个,为了博取伴侣的爱与关注,互相伤害也是有的。
约书亚勉强充当大脑的部分,分配一下各位和桑迟相处的时间。
虽然其他同源体未必会听他的,但是做得太过分的,约书亚有能力制止甚至一定程度控制他们。
在星舰上扮演审判者角色时,约书亚尽可能保持住了理智和公正,至少没有以权谋私到其他人无法忍受的地步。
他克制住了。
如果桑迟没有失踪,他应当会一直保持这种良性的克制。
即便他内心对伴侣的渴望不少于任何一个同类,也会把个人愿望放在公平这个准则之后。
可惜人的大脑有可能生病变得疯狂,约书亚同样如此。
他缓慢向其他同源体慢慢剖析自己的心理,或许是在为自己接下来的行为找一个合理的借口:“我必须承认,自从迟迟失踪,我一直状态不好,早就失控了都说不定,接下来哪怕你们不肯服从,大概也需要受刑。”
在场唯一在星舰生活过的伊什梅尔听到了他说的话,陡然停下和辰亦有来有回的攻防。
哪怕触手被没有停手的辰亦齐根弄断了两根,他也仍然难以置信地望向约书亚的方向,警告道:“约书亚,你不能乱来。”
闯祸的同源体会受到约书亚的制裁,可如果是约书亚本身失控呢?
伊什梅尔的警告落空。
仍然坐在办公桌后的约书亚没有回应他,伴随他的沉默,除了系统之外,伊什梅尔、辰亦和丹的身体上都大片漫开墨色的玉。
他们无法遏制墨玉的侵染,且能力都被渐渐压制。
绝对的刑囚,对其他生物可能没多大杀伤力,却是专针对同源体生效。
至于系统,约书亚当然不是独独放过他,而是试图实现他斟酌过多次、一直没有放下的想法。
青金色眼眸的青年双手交握搁置在桌面,终于下定了决心。
倾家荡产的赌徒不是会把嗜赌的罪全部加在摸过肮脏砝码、骰子和纸牌的手指上,痛恨地断指切割过去吗?
他也可以做主消灭掉无可救药的同源体,掩盖对伴侣犯下的罪孽。
“帮凶是不配赎罪的。”约书亚言语间保持了彬彬有礼,“请你就此消失,好吗?”
与此同时,正悠悠然领着桑迟在医院不太危险的区域边逛边挖掘线索的阿德里安忽然止住脚步。
他眉头紧皱,抬手捂住左半张脸,若有所思地仰首向院长办公室所在的方向。
“阿德里安,不走了吗?”在他侧后方轻拉着他衣角的桑迟晃了晃手,疑惑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