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铁真真拈起纸张让摄影师给特写。
摄影师瞧着那一扇鬼画符,实在是词汇匮乏,终于在她期许的目光中蹦出两个字儿。
“潇洒!”
“看不懂吧?”知道这是个门外汉,铁真真嘚瑟道,“李白的《将进酒》。”
摄影师干笑着点点头,要是铁真真不说,他还真是一个字儿都认不出来。
她这手字写得实在是太疯癫了。
李有为原本在观望谢端若作画,听见铁真真的动静便过去瞅瞅,她这一手狂草笔走龙蛇,劲力弥漫,其间纵横笔意简直叫人挪不开眼。
他在伞纸上天圆地方压了四把镇尺仔细欣赏,朝铁真真比了个大拇指,啧啧称奇。
“有两把刷子哈!”
平日里老头子说马马虎虎意思就是还不错,能让他嘴里说出有两把刷子,便是极高的肯定了。
铁真真就不是个谦虚的人,抻了抻懒腰自鸣得意:“那可不。”
没想到还有她停下进度等谢端若的一天,铁真真悄摸溜到谢大导演身旁看他作画。
那是一幅国画,采用半工半写散点透视构图法,将山石林泉、村郭百姓跃然于纸上。
铁真真觉得中轴处的庭院很像云竹堂,便问:“你在画云驻村吗?”
谢端若用勾线笔点了点颜料,温声应答:“嗯。”
他画得太细致了,铁真真搬了张太师椅过来坐凑在边上。
这是个晴明的春午,她醉心丹青,便也没看见身旁的男人趁着调墨的功夫看她,满心满眼都是欢喜。
铁真真发现桃树下有一抹碧色倩影,旁边的老叟坐在石凳上摇着蒲扇吃茶。
是她舞剑那天。
“这是我和师父啊?”铁真真惊奇道,又看到大门前还有一道身影,“你在这儿呢!”
她倾身一指,不小心碰到了谢端若的手,一滴墨洇在纸上。
“坏了!”她忙不迭道歉,手足无措地看着画纸,“对不起。”
谢端若见她一副暴殄天物的愧悔样儿,下意识哼笑:“神来一笔。”
“……”
铁真真讪讪地看着他,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谢端若信手晕开那滴落在池塘的墨,画了一群戏水的鸭子,给池塘添了几分生趣。
“要不是落了这滴墨,我还想不起来那天有鸭子下水。”
铁真真这才舒了一口气,拖着椅子往他边上离远了点儿,保证不再给他添乱。
谢端若失笑摇头继续作画,得不偿失啊。
铁真真去给伞骨网线,按尺寸大小挑选木折子,固定好长伞骨的间距逐一网了五道棉线,谢端若的云驻村图还没画完,铁真真便顺手把他那份也做了聊表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