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低沉,因为刚抽了烟而有些沙哑,垂下头看我的时候挡住了太阳,一张脸棱角分明,眉眼深刻。
我浑身发抖,眼泪模糊了我的视线,一边抽抽搭搭一边在心里想他长得真好看。
我仰着头,烟蒂已经熄灭,但皮肤上的伤仍然保留,这个伤留了多年,最后变成了一块丑陋的疤痕。
他终于松开了抵住我喉管的烟蒂,顺手将烟丢至一旁,将手里拿着的那张白纸单手折叠,然后随手塞进大衣口袋,头也不回地离开。
他似乎很嫌弃我,碰也不愿碰我,连多看一眼都十分不耐。
候在一旁的保镖领着我跟上那个男人,跟着他上了一俩黑色的车。
车里的温度很舒服,还有另一个人在车上,手上拿着一块小蛋糕,一勺一勺挖着吃。
我瑟瑟地爬上车,挨着车门坐好,低着头有些好奇地瞥旁边的那个男孩。
那个男孩一看就是娇生惯养长大的,身上穿的衣服干净整洁,脸上白白嫩嫩,吃蛋糕时一小块奶油沾在了嘴角。
前面的座椅伸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手上夹着一张卫生纸。
“擦一擦。”
说话的人已经没了刚才对我的不耐,他的语气淡淡,我通过后视镜看见他坐在副驾,正闭目养神。
我的手指刚抽动一下,想接过那张纸,旁边就伸出一只手将纸抽了过去,把嘴角的奶油擦去。
“谢谢哥哥。”
那个男孩甜甜地说了一句,我微微向前的手指立马蜷缩起来。
“这个就是爸爸说的那个人吗?”男孩擦过嘴,歪着头好奇的打量我,眼神骄矜又不失纯真,很清澈,一看就被人保护的很好。
坐在前面闭目养身的男人睁开眼,不带一丝感情的眼神从后视镜看过来,我吓得立马收回目光,低下头看着自己沾着油渍的衣服。
这件衣服不知道穿了多久,已经很不合身,上面这块油渍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沾上的,已经有些暗沉,没人管我,我就这么邋邋遢遢的活着。
“嗯。”男人看过一眼就移开目光,神色淡漠。
旁边那个小男孩还在打量我,手上的蛋糕才吃了不到一半,他就有些腻了,随手扔进了车里的垃圾桶。
我的眼神跟着那块蛋糕一起进了垃圾桶,别墅里有一台电视机,妈妈虽然不让我出别墅,但没有不让我看电视,我长这么大没有上过学,所有的一切都是从电视里学的。
我看电视上说,人过生日都是要吃蛋糕,昨天是我生日,我没有吃蛋糕,还摔了一跤,手上的灰到现在都没洗干净。
“他好脏哦。”男孩打量着我,语气嫌弃,“李叔叔,一会儿你一定要把车洗一下。”
驾驶座上的司机连忙应了几声。
我懵懵懂懂地朝旁边这个人望去,嘴唇蠕动,没反驳。
车开始发动,那栋我住了八年的房子被甩在后面,我悄悄地往后看,直到什么也看不见才收了目光。
很多年后我才知道当年那个男人手上拿的白纸是一份亲子鉴定,上面是我和江正龙的父子鉴定,最后结尾写的是“在排除外源干扰的前提下,江正龙与被鉴定孩子乐与不是亲生父子关系”。
但是他们还是把我接回去了,在我妈妈见不得光的手段下。
七岁的我以为自己终于逃出了那个采光不好的别墅,开始一个全新的生活,但没想到,之后的我会摔进一个又一个的深渊。
如果让我再来一次,我绝对不会鬼迷心窍乖乖地跟着他们回去。
我到了江家,不是以遗落在外的少爷身份,也不是以养子的身份,我和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他们也懒得去给我办领养手续。
江家对外宣称,养我不过是江老爷子一颗佛心,见我生母已死,生父不详,实在可怜才收留我,和养一条狗一样,费不了多少心思。
事实上,我在江家的地位,可比不上家里的那条德牧Deshk。
那条德牧是江既从小养到大的,家里的下人都知道那是大少爷的宝贝,训犬师营养师缺一不可,一点也马虎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