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晚秋笑着起身,显然看透了他的心思,紧牵起他的手,向殿门冲去,“这辈子,陪我疯这一次好不好”
断晚秋搂过邵状宁,拔出明安,长剑恰好划破他的手,“逢安今日,你便……”
邵状宁直接追随着断晚秋的痕迹,也顺着剑刃划开手,再握上断晚秋的,“谁许你祭器祭我的剑”
“你当年木扇断刀用的还是我的兵器”
断晚秋一袭红衣飘得肆意,邵状宁手再度被牵起时,他在想,成亲那日断晚秋是否和今日一般牵着他的手跑出邵府,明明成亲那么久,他却觉得似乎成不成婚他和断长明似乎都还是从前那个样子。
人人都说,宁王端庄,平王温润,只有他自幼知道——不是的。
断晚秋,断长明,一直是一个奔跑在荒野的少年,
他跑得太快、太远,在大漠荒野他的身侧空无一人,他也会孤寂,他也会失落,他也害怕一个人,他也只是一个少年,却总要摆出一副封王的做派。
所幸自己不算跑得太慢,总能牵上那只空虚的手,和他一起跑下去。
断晚秋此刻不只是疯,更多的似乎是欢愉。
邵状宁和断晚秋侧身潜入偏殿,断汀洲坐在榻上倒是镇定得很,一点不像是被软禁的样子,轻道了一句,“来了”
“汀洲姐姐你……”断汀洲起了身,因为中了毒有些困,比不得邵状宁和断晚秋此刻的亢奋,“我是她姐姐,没卷进去我便看不出来?笑话,只是具体不知道而已”
“皇姐,我也排了一出千秋大戏,你可要亲自看”
断汀洲打了个呵欠,又伸个懒腰,“知道了,你还想记你皇姐仇啊”
“皇姐走偏门,现在时候正好”
“逢安,我们走正门”
邵状宁被断晚秋一路拐着,宫中寂寥,只有他们二人狂奔,断晚秋回眸冲他喊到,“听,是厮杀声,逢安我们一起去看”
苏无声搂着陆子逸的腰,纵马向宫门处,他忍不住提醒了一句,外加一句想了一路的表明真心,&ot;可是子逸我们没兵了……不过只要是和你,让我一人冲阵厮杀也未尝不可”
马嘶声切,蹄叩宫砖,四面八方的杀气袭来,似狂风骤雨怒卷,波云诡谲。
苏无声真真切切听见陆子逸嗤笑一声,然后栽在他怀中,仰头看他,“那你可是太小看我们的殿下了……夫君,这一次你可要帅一些,不然枉废我如此阵仗”
苏无声剎时咽了咽口水,不敢再说话。
邵皎月手执缰绳,一柄听跃在手,披甲而来,胯下骏马奔驰,从前的少女褪去稚嫩俨然大将之风。
断逢夏领着灯影和皇家禁军而来,身前搂着非要来观戏的谢阑珊,喊道,&ot;大榆太子顾柯起兵造反,给本王杀!”
邵文,任为安本胜券在握,此刻看到多放人马杀来,却也一时难以置信。
断汀洲匆匆行至侧门,弓箭无眼,杀人无形,一道白光晃过她眼前,她茫然牵上前方递来的手,像是被人勾住了魂魄般,随即被邵皎月拉上战马,揽入怀中,她的青丝和邵皎月的纠缠在一起,猎风中向后斩去。邵皎月偷亲了下断汀洲的脖颈,还怀着心思微咬一下,在她耳侧喊到,“公主殿下,这一招,就叫做——汀上白沙看不见”
邵状宁被断晚秋牵着一路赶到宫门,猛得抬头望去,陆子逸就在苏无声怀中,取出袖间瓷瓶向他扔来,恍若隔世,他一时眼眶欲裂,不敢相认,不敢伸手。
“邵逢安,拿着”
邵状宁接下捆在一块两个瓷瓶,就像是从冥界接回了那个消失不见的陆风起,弄不清这其中缘由,现下形式又紧急,一时笑骂起来,“子逸,你个文书来这凑什么热闹”
陆子逸恭维般喊回去,“我来看我夫君大杀四方,如何?”
顾柯只身提剑来到断辰之所,偌大的皇宫,此刻却只有厮杀声回荡着。
“你来了,顾柯”断辰御书房中,却像是早料到的样子。
顾柯拔剑,这一刻他等了太久,“果然你早知道了,那又如何?便是禁军此刻来,你也得死”
断辰不屑,可下一刻,那柄剑直插入他胸膛时,他面色却是惊恐万分。
“记得吗,断辰,我的父皇就是这样死在你的剑下,如今我也是大仇得报”
顾柯扼住断辰的咽喉,俯身将脸凑上去,“黄泉路上,千万不要碰上我父皇,要不是你那些个部下,他这般武艺怎可能惨死你的剑下?”
断辰的嘴抽搐了几下,却只发出蚊虫般的声响,顾柯从嘴型看去——
“晚……”
“秋……”
他本是大仇得报,甚至收了故土,又赢了这八城,可那两字却像是巫术般让他浑身一颤,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才撂下手中的剑仔细听来,厮杀声正在消散,没有像这里逼近——此刻的静才是真正的静。
他提剑架在自己脖颈旁,不肯相信,却又无法,一遍又一遍地慌张发问,“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他的犹豫却换来了破门而入,双手被缚,苏无声和邵皎月捆住他,此刻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陆风起似是刻意掩了神色,面色凝重赶来。
百官都像是接到什么号令般赶到了这御书房之边,看着陆风起走去,纷纷窃窃私语,却又没个定论。
“那……那不是陆风起!?他不是死了?”
“老天……陆文书……莫不是我们已经到了地府……”
“你说呢,我……我方才看见被废的平王了……”
“诶呦喂,这话可不兴说,你看这阵势,哪里不是宁王殿下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