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的他回到房轻舟被房潜夜扇了两个巴掌的时候,他若是知道自己最终难逃一诺般还是会爱上房易度,当初倒也让他少挨两下好。
“易…度……”纪清开口却发现声音不是很清晰,脖颈处还有些疼。他双眸聚焦,只见陆风起正在按自己的脉,他面色剎时惶恐,好像进了阴曹地府般。陆风起无奈,另手捂住他的嘴,发觉他脉象不稳,开口道,“我是陆风起,泛水之畔是假死,你莫要说话”
纪清这才封了口,像小孩打量新鲜物件般,就这么淡淡地看着陆风起,他还是一袭苏绣白衣,眼里微透着杀意,似乎什么都没变,他被陆风起的面貌勾住,看了好一会儿才注意到房轻舟。
陆风起起身,向房轻舟说道,“还是要静养,没好全之前不能让他说话,否则他的声音就真废了”
“知道了”房轻舟没空去管陆风起,径直去了纪清床前,“子清,你受苦了……不过任为安那混账东西已经死了,只可惜我还没来的去剐他……”
纪清笑笑,他真的很想开口和房轻舟说说话,但他也真的怕一辈子都不能再开口。
“当今陛下”房轻舟压了压声,倒是十分敬重却又欣喜,“是长明”
纪清眼睛微微一亮,好像有些开心。
房轻舟见纪清笑得这般,也跟着笑了,“等你病好了,我带你去十三城各处玩儿好不好?”
纪清微微点头。
“到时候,甭管多贵的东西,都给你买”
纪清微微点头。
“子清,我同父亲说明白了,等你好了,我们成亲好不好”
纪清点头,房轻舟有些诧异,以为纪清在逗他玩儿,“子清,你当真愿意?”
纪清轻轻抱了抱房轻舟,随即又回到他的视线,狠劲点了点头。
“哎呦,子清轻些,压到伤口不好”房轻舟心疼起来,“我喜欢听你喊我名字,只有你可以喊”
朝堂的人都对明堂上的断晚秋有着三分敬畏,从前的看戏如今到了真要他们议事的地步,倒也要时间来试。
断晚秋深红衣裳称肤,断刀还是放在衣间,若隐若现般有些印子,面容俊郎,似月无暇,眉睫似柳勾人,却只缺了些笑意,少了深湖里的波光潋滟,从前的少年郎倒是变得沉默寡言,真成了个“孤家寡人”般,坐在高而冷的明堂上,坐拥着江山无边。
“陛下,臣认为奸臣邵文,勾结南余,罪不可赦,应当……”
“朕乏了,今日退朝”断晚秋每每议事至此,便强行退朝,他在回避,在等。
夜间的御书房,断晚秋照旧打算泡在这里,自从宫变后他便几乎没上过榻,其实他知道自己只是不敢罢了,他一静下来,就会思之如狂,不能自已——他怕他控制不住,如今的他真的做到了放手,尽管他还是心中放不下……
“断晚秋,不要再躲着我好不好”御书房内,传来邵状宁的声音,断晚秋几乎不敢相信,他不敢抬眉去看,反是埋目光在奏折之中。邵状宁从书架后走来,有些质问地意味,“是莫承江放我进来的,你打算躲我一辈子吗?”
看见断晚秋掩藏着些担忧的神色,邵状宁早已猜透,闲暇之时,断晚秋便不是想他,就是想……
他又何尝不是这般相思,这般煎熬。
“你是不是担心,我知道你……这般会算计,会不喜欢你,会疏远你”邵状宁推开案上摆着的奏折,与断晚秋四目相对。
“我……”断晚秋被邵状宁戳中了心思,一时语塞,他不敢回应装着答案的眼神,他知道自己此刻的眼眸又何尝不是,他选择回避,他只能回避。
邵状宁将断晚秋的手按在自己胸膛,温度千丝万缕缠上了断晚秋的手,按得太紧,他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邵状宁心脏的跳动。
“你该说‘朕’的,私下可以这般,只有我能听……我怎会因此就不喜欢你呢,长明?”邵状宁更紧的握上断晚秋的手,“我的心跳得这般快,都是因为你断晚秋,只是因为你断晚秋”
“我从前说你为我做那么多,不知道的我便不去探查”邵状宁松了手,搂上断晚秋的肩,有些想哭,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我现在后悔了,我想知道,我一件不落全都想知道”
断晚秋此刻甚至都不敢去回应邵状宁的相拥,此刻的他不知道怎么去回应这份灼手的爱。
邵状宁回过身来,狠抹了自己的眼泪,微哽咽的声音继续说下去,“我自幼没怎么念过书,那些话我也不会说,但是我想了好久好久,我还是要说的”
“断长明,你知不知我有多心悦你,多放不下你”
断晚秋的泪水才盈了眼眶,却被邵状宁急着抹去,
“天下一统易,江山长守难”
“长明,也许这天下为江山而折腰的人很多”
“但你,只有你是能让江山折腰的那个人”
“是能让我一身傲骨,心甘情愿折腰的人”
邵状宁慢慢地凑近,十指缠上断晚秋纤白的手,轻轻吻上断晚秋的唇,比以往哪一次都更加缠绵,
“做我的圣上,娶我为皇后,断晚秋我等不及了”
次日御书房,很显然,当断晚秋和邵状宁“再续良缘”后,陆相,长兴侯,和几位重臣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臣陆风起”“臣苏响”“臣房潜夜”“臣晏初来”“臣元未了”
“拜见陛下”
断晚秋今日却有些笑意,断然合上奏折,抬起头来,“很简单,明日上朝朕决定要议邵文一案”
陆风起同苏响腹诽——该来的总会来的,瞧瞧这次陛下想如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