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辞怏怏红了脸,不免为自己开脱。这些日子里,她哪曾惹下恁多坏事?难道还有什么事,能比看守书房失职这件事坏得更离谱?!
席憬蓦地不回了,令妙辞搞不清他憋着什么坏招。
“哥,我知道你曾提点过,说这摆在明面上的砚台盒不重要。可它到底是从书房里消失了,尚不知流落何处。我怕‘万岁台’这三个字,或多或少会对你造成不利。”
妙辞的头顶低顶低的,下巴颏凝重地偎紧胸膛。话声也是顶低顶低的,唇瓣小心翼翼地翕着。
席憬盯着她毛茸茸的发旋出神,她的气息萦在他身遭,抓也抓不住。她整个t人更是那张挂在墙上的山水画里的一行草字,虚飘飘的,不落实地。
她离得这样近,不设防备,忽然就令他感到一股古怪的奋激。太过古怪,就没听清她到底在嘀嘀咕咕的说什么。
席憬抬起手,想揉一揉妙辞的脑袋。可妙辞偏生有个灵巧的脑袋,他刚有动静,她就往旁边躲。
“哥,你到底听没听见我在说什么啊。”
她躲他撵,到底没躲闪成功,反而被狠狠揉搓着脑袋瓜子,末了还迎来一个不轻不重的脑崩儿。
等揉搓完了,席憬把粘在她额前的碎毛捋顺,再把黏在她鬓角的几绺发丝缠到她耳根后面,最后又把斜插在她脑后的一股竹节钗拨正。
至此,她虚笼笼的头才不再毛躁,他才总算笑了笑,把脸上的棱角笑浅几分。
“妙妙是一个呆呆。”
席憬把腰杆压弯,与妙辞平视,指腹点了点她的鼻尖。他一弯腰说话,热烘烘的气息便从她的发旋坠落到她的两腮。
妙辞这才瞧清,席憬哪里是在生气,他那眼里分明满是哄逗。只因他的眉压眼给他提供着天然的屏障,才叫她被骗得心里惴惴不安!
“席!越!崖!你耍我!”
妙辞徐徐反应过来,原来方才席憬带给她的压迫感,全都是他在故意使坏,装腔作势!
“直呼哥哥的字,真是没礼貌。”
席憬捏了捏妙辞的腮帮子,虽是在说她“没礼貌”,可语气轻柔,完全不是在斥责。
妙辞气恼得吹胡子瞪眼,偏偏席憬还莫名起了兴致,捏完她的脸,又捧起来揉着,揉完再用掌心撮一撮。她的脸蛋无处可躲,在他的掌心里滚来滚去,沾满他的气息,浑似裹满粉末的汤团。
“所以,哥——”妙辞掰走席憬的手,“那个砚盒怎么去寻,还有你问我办了‘哪一件坏事’,是指什么,我不明白。”
“砚盒不重要。”席憬倚着书架,从容说道:“物件丢了,倘若想寻,用心总能寻到。”
妙辞诚恳地点点头。她信席憬,他说不重要能寻到,那事实就是如此。
因他这句话,她心里犯了错的罪恶感也都少了许多。
席憬仿佛能听到她的心声,继续说道:“看守失职亦不重要。这点小事根本称不上犯错或做坏事。起码要到像小时候你耍淘气,从石阶上面往下蹦,结果蹦到大水瓮里溺了水,连发三日高烧那种程度,才得好好想想要怎么认错。”
妙辞听得心里发毛,不禁又垂下脑袋。
“你的长处什么时候成了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