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管他如何猜测,燕昭的步子上却不见丝毫端倪,每一步都迈得极为稳健,将人放在床上时亦是用了十足的耐心。
将人放下后,犹自不放心,怕她在陌生环境睡不安稳,燕昭径直让人搬了一迭的公文过来,索性直接就在床前办公。
……
阿意一觉醒来时,根本没有注意自己在哪儿,便直接卷着被子向着床里面滚了一圈。
整张脸都埋在被子上,鼻尖闻到熟悉的味道,她脑子才逐渐有了几分的清醒。
她之前曾追问过五哥哥到底是怎么让万万第一次见自己便很亲近自己的,后来才知晓原是熏香的缘故。
以前在顺江府住时,她便格外欢喜一种半暖的香,衣物上和被褥上都会用这种香稍微熏一熏。而一年前,万万从还是一只两个月大的小猫咪被五哥哥带回去后,就开始被刻意引导着熟悉这种香味——
阿意鼻尖在被子上蹭了蹭,忽然想到,难道一年前五哥哥就知晓她会来京城了么?
她慢慢从被子上仰起头来,本是打算看一看时辰,但是一转头这才发现床帐之外的人影。
临时搬来的小桌上还有着摊开的折子,黑衣绣金色暗纹的公子左手支着额头,正阖眼小憩——
阿意忙放轻了呼吸,怕自己目光惊扰了他,只小心翼翼用了余光打量。
他脸色已经好转许多,但是眼下却还有些未散去的青黑,是这几日没睡好么?
她正猜测着,忽然瞧见人好似动了下,吓得忙缩回了帐子里,只是等了半晌,却并未见人有动静。
原是还没醒?
阿意微微松了口气,正要凑过去再看一看时,忽然察觉到手上不小心碰到了什么东西——
将枕头移了移,才发现原是一个匣子。
为何要将匣子放在床头?难不成里面装的是太子的章印?还是什么奇珍异宝?
阿意疑惑了瞬,准备将匣子向着边上推一推时,却忽然发现这匣子并未阖严实,细细的缝隙中并不能看清其中放置的何物,但她心头却莫名动了下——
迟疑一瞬,到底还是用指尖小心翼翼将那缝隙挑大了些——
一眼而已,便僵住了身子。
哪里有什么珍贵之物,不过是宫宴那晚她回到明月院后生气时扔掉的那些东西罢了。
几枚青丝绳,一把小匕首。
她记得那日,自己气到极处时,曾在这些物件上狠狠踩过好几下,如今再看,却已找不着半点曾被扔在地上的痕迹,包括青丝绳的璎穗上,每一缕都能看出被人仔细梳理过。
这也值得捡回来还放在床头?
阿意紧紧抿住唇,强忍住眼睛上的酸意。
心里正感到乱遭遭一团时,忽然瞧见外面的人影动了——
慌乱之下,忙将匣子塞回枕下,自己则假装刚刚睁开眼睛,“五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