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白完被拒绝还能这么开心。
他们回学校的路走了一半,路过一家便利店,周凯忽然在店门前站住了。
“干脆别回去上晚自习了,我们翘掉吧,出去玩。今晚班上本来也没什么人,估计不会查那么严。”
“大晚上的,去哪?”江声问。
周凯吃惊地看向他:“你果然还是变了吧?”
“之前我要叫你翘晚自习,你肯定不答应。”
周凯买了几听啤酒:“跟我来。”
他们路过了校门,又走了五分钟左右,到了一个紧锁的铁门前,这个地方江声并不陌生,它是一个儿童公园,字面意思,只供儿童使用的公园,白天很喧闹,但凡是老人想在里面散步锻炼,都会嫌空间逼仄,而且还容易被跑来跑去的孩子撞伤。
夜晚的公园关着门,里面一点光亮都没有,借着外面的灯光,能看见里面巨大的塑料卡通蘑菇,因为被淋湿后的水性颜料脱色而淌着红色的泪,呲着大牙对他们笑,透露着些许诡异。
江声晃晃铁门,门口的保安亭也灭着灯,过分安静:“你准备怎么进去?”
没料到周凯竟然打开保安亭的门,就像回家一样,从抽屉里拿出铁门钥匙,又按了几个键,儿童公园的小径通上电,亮起矮矮的路灯,也是蘑菇形状的。
江声看他轻车熟路的样子,没忍住说:“其实你每天放学还要来这当保安是吧?”
周凯把酒给江声,自己打开门。
“我要是说,这是我家开的,你会不会打我?”
“会的,你最好别说。”江声无语道,不过他现在手上提满了东西,也没法打他。
“我家还有酒吧,要不是就我们俩不太好玩,我就带你去了。”
江声不再回应周凯这个富二代拉仇恨的行为,在长椅上坐下,指指面前的旋转木马:“少爷,你能把这打开吗?”
“你想玩啊,小公主?”周凯逗他说。
“可以是可以,不过没有灯,不怎么好看,而且最好等再晚一点,现在还有路人,太引人注目了,如果是半夜三点,我可以把它打开给你玩。”
“我开玩笑的。”江声赶忙拒绝。
他从袋子里拿了一瓶啤酒打开,易拉罐发出呲啦的气响,白色的泡沫溢出来,淋到江声的手背和草地上,剩下的,都被送进了嘴里。
周凯见状问:“心情不好?”
“没有啊。”江声说,“心情挺好的。”
“编,继续编。”
周凯拍拍罐子的底部,小心地开盖也喝了一口:“你说人为什么非要高考。”
“你不是说了吗,为了梦想。”
“梦想一定要靠高考实现吗?”周凯忿忿不平,“我联考的时候就想了,为什么非得按他的要求画,一群不懂艺术的评委说我画的好难道才是好吗,凭什么?高考考得好,就能证明我比别人优秀吗?但好笑的是,我只敢想想,想了一圈,还是按照可以拿高分的方法去画了。”
“文化课也是这样的吧?”江声问。
“你看上去不爱学习,但我看过你的答题卡,分数并不低,而态度非常好,哪怕是不会的,都想办法用公式填满了。”
江声说:“其实你很焦虑,也很在乎分数吧。”
“看不出来啊,”一般人这种努力的小心思被戳穿了都会尴尬地反驳几句没有,可周凯却毫不在意一样,嘴角带笑地看他,“没想到你这么关注我。”
他说:“是啊,我很在意分数,因为我想证明给我爸看。”
生活
“他总觉得我不行,哪儿都不如我弟。说我不如我姐就算了,他甚至觉得我连我弟都不如。我弟申请留学,申上了那个什么什么u来着,三个字母的学校。现在不用参加高考,天天在外头喝酒、赛车,玩到暑假就走了,就我还得在这遭这个罪。关键是我爸还特以他为荣,逢人就炫耀。”
“你为什么不也申请出国留学?你家不可能只差你的钱吧。”江声觉得奇怪,“听上去,你们是同龄?”
“双胞胎。”周凯呵呵笑了声,说,“没人想得到吧,我还有个双胞胎弟弟,无所谓了,不说没人知道,我跟他长得也不像,医学上说是异卵的。”
“他顺着我爸的心意,去国外学商科,管理学,回来直接到他公司工作,当然更受喜欢。”
“我反正是放弃了,不跟他卷一个赛道,更何况,我要学艺术,到时候出国,我家肯定也会给我申请什么管理专业。”
江声说:“可高考也很卷,现在能出去的都出去了。就算学艺术,去欧洲也比在国内有前途吧?”
“我有个很喜欢的老师,在a大美院。”周凯解释道,“这是对我而言,最好的机会。”
他说完又垂下头,双手交迭起来:“就是吧,以我现在的成绩还上不了a大。”
江声点点头:“理科追起来的确没那么容易,不过现在转文也来不及了。你要是有哪儿不懂或者吃力的,直接问我就行。”
周凯陡然转过头看他,眼中像混着碎银一般亮:“完了,这么久没见,我怎么感觉我好像更喜欢你了。”
江声不接茬:“别误会,我这是为梦想买单。”
“敬梦想。”两个人举杯碰了碰。
“真的不考虑考虑我吗?”周凯眨眼间,喝了三瓶了,他把瓶子摞起来,在地上摆成一个小塔,不知道是真醉还是开玩笑,“我肯定是那种满分男友来的。”
江声摇摇头,捏了下易拉罐,把它放到地上那个塔上:“你还记得我之前说,我有喜欢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