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因走到门口,忽然偏头,看向正拿手帕擦脖颈血痕的葛三爷,眯着眼睛道:“我脑子笨,弄不清楚你之前那套说辞是真的,还是用来糊弄我的,但我想三爷是聪明人,该知道怎么做,才对大家都好。三爷,你说呢?”
说罢,再不管,拖着人一路畅通t无阻地回了之前的囚室。
除了那里她最熟悉,现在的她和云疏月也无处可去。
房间里,眼看着两人一颤颤走远,高个子一边帮葛三爷揉弄查看受伤的手腕,一边问:“三爷,不追吗?”
葛三爷没好气道:“追什么追?没见爷的命都捏在那小崽子手里了?”
矮子不怎么甘心:“那要是他们跑了怎么办?”
葛三爷阴阳怪气地冷哼:“哼,要那崽子聪明,就该知道自己跑不掉,不去费那瞎功夫。”
矮子:“那崽子不说他不聪明……”
后面的话叫葛三爷阴狠的目光瞪了回去。
若是那小崽子不聪明,那被那小崽子摆了一道的他岂不就是蠢货?
被卸了两次的手腕确定正回去,不会落下后遗症,葛三爷抽回手,揉了揉肚子,一想到那小崽子的形容,肚腹就一阵翻滚。
他眯起眼:“不是能吗?今天明天都别去送饭,让他们自己折腾,留口气饿不死就行,即便拿捏了我葛三的软出又如何,我葛三也不是好欺负的!云疏月一天在我手里,我葛三一天就不怕他!看谁能耗过去谁!若是叫我找到解药,或是这崽子敢骗我……哼!”
狼因扶着人回了囚室,抱来干枯的稻草铺在地上,才将人扶着躺下,勉强隔开地面的寒气。
她从怀里取出伤药,轻手轻脚给云疏月上药。
掀开云疏月的衣襟时,对方似乎恢复了些清明,身侧的手扬起,冰冷的指尖握住狼因的手腕,虚虚环了一圈。
很微弱的力道,轻轻一推就能推开。
狼因的手指还落在云疏月衣襟上,她没有去推。
而是低头凑近躺在地上的脸色几近透明的少年,方便虚弱的对方能听清楚,声音很轻柔,几乎是哄的:“阿月,我给你上药,上了药伤口才能好,我会很轻,不会痛的。”
云疏月有些湿濡的眼睫很慢地掀开一条缝,有些散开的目光和低头凑进的那双剔透黑眸对上。
像是认出了人。
眼睫像蝶翼轻颤了下。
环住那只细瘦手腕的手慢慢松开了。
狼因给云疏月上完药,对方已经昏睡过去。
她无声叹了口气,手背贴上对方的额头,温度稍高,但还在接受范围内,今晚上过去,应当就没大问题了。
挪开手,狼因这才背过身去,慢慢解开衣襟。
腹部的伤口裂开,血濡湿了衣衫,她用匕首划开包裹的纱布,最后黏在伤口上的布料只能心一狠强行撕开,狼因咬牙将痛哼咽在喉中,轻抖着手洒下药粉。
这是她抽时间自己特意调制的伤药,比寻常伤药效果要好得多。
也就是杖着这一点,才敢这么折腾自己。
现下没有条件,云疏月这里怕出什么意外,她不敢现下也没有精力再折腾离开。
只好用匕首割了还算干净的里衣一角,包扎腹部的伤口。
肩背上的那一鞭子留下的伤也不轻,狼因能感觉到背部的湿濡感。
但她人小手短,本来后背也不好上药,只能脱了衣衫,胡乱拿着瓶子抖落药粉,能沾上多少就是多少,全看天意了。
忙活一阵,出了一身的汗,既是热的,也是疼的。
狼因实在没精力在折腾,穿好衣服,草草收拾一番,窝在稻草上挨着云疏月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