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我想见你。”她声音闷闷的,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她那样期盼着见他,却也有些胆怯害怕,所谓近乡情更怯,总是如此的。
“好,”
……
晨起。
“殿下,京城送了消息来。”乔赟一早在官署候着将昨夜送来的消息递给言渚。
陆思音看他愣神便拿走那书信看了看。
淑妃有孕了。
一时她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是看言渚的样子也不想多提,便不再提起。
“北边军情告急,昆部和库顿这两兄弟似乎有开战的趋势,父皇已经命你堂兄前往桓中、桓西两镇稳定局势了。”他说道。
陆思音点头,也算是意料之中,只是那么快她也没料到。
“我倒是好奇,库顿有意在避昆部锋芒,无人相助,雍锡一个人哪里来的胆量敢回到王庭。”
乔赟知趣退下,她抿着唇眼神游离一阵,对上他似笑非笑的样子还是开了口:“你记得我同你说过左部可汗的事。当年他的子女都留在了延吴,其中最年长者改汉名为裘都,如今已经是延吴城守城将领。除了死去的巫祝外,当年左部大王的一些亲信,还在昆部手下的,这些年也与他联络过。”
裘都为父报仇之心不减,左部的亲信当初那些年也遭了不少昆部的赶杀,这些年也被压制着,两相联系也算是埋下了线。
当日雍锡离京,陆思音就让他去找裘都,只要王庭内乱无暇南顾,库顿此时再谈归降,事情就有了转机。
言渚看着她一副平静样子忽地笑了笑:“这个局面,你倒是筹谋得极早啊。”
“是昆部不仁不义,活该至此。”她也应得理所当然,肃远侯府接济了裘都一家人,他们的敌意在二十余年的时间里消磨尽了,虽无重返故地之愿,只是昆部杀父之仇对他来说仍是心结。
“你在看什么?”陆思音总见他眼神沉在自己身上。
“在想日后万万不能惹恼你,”他叹了一声笑道,“否则还不知道落到什么地步。”
她踹了他一脚害他差点又摔倒,而后才走到门外,接着处置出兵前的事宜去了。
陆执礼和林筱的婚事在陆思音和言渚离京后三日便办了,林辅生总是显得着急,闹得林太傅心中介怀许多,却也未曾多置喙。
“伯爷,这是要送给秦侍郎和傅侍郎府上的贺礼,您看看挑选着一些……”府中管家递上礼单。
陆执礼练完剑才坐在树下,看了看便随手点了两样,那管家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却被林筱叫住。
二人本坐在树下石桌旁,他浑身出了汗喝了两碗茶水才放下,林筱坐在一侧皱眉道:“我记得此前就同你说过了,秦侍郎的夫人最不喜银器,傅侍郎又最厌胡人风气,你给前者送个银摆件,后者送十匹胡地纹饰锦缎,这是上赶着讨骂?”
陆执礼喝水呛得咳嗽了好多声,一时也不敢说话,那管家看陆执礼的眼神赶紧笑道,“那夫人看……”
林筱在礼单上重选了两样交给了管家看着陆执礼问:“这回记住了?”
他点头。
“谁厌弃胡人风气?”
……
陆执礼突然起身道:“我去瞧瞧你昨晚说要购置的布匹。”而后便不管林筱在后头叫了两声,夺门便远走了。
林筱虽气,最后看他在槛前绊了一脚也顿时消了大半,也仍旧抱怨道:“什么事都记得住,唯独这些事情叫他上些心,却是从来都记不住的。”
管家是从陆夫人从肃远侯府里挑选送来的,劝和道:“伯爷从小便是这样的脾性,一切也劳夫人操心了。不过伯爷对夫人交待的事从来是上心的,你说要购置的东西,他从来也不耽搁的。”
“只是五回就买错了四回。”头两回二人才成亲七八日,她也不发火,后头熟络了一些,免不得要恼怒得多。
看她冷脸,陆执礼就会赶紧再去一回,买回所需之物,弄得她常常不知道火要向何处发。
她想起此前的事又是觉得好笑又怄气,还没等那股情绪过去,却突然有宫中的旨意而来。
将陆执礼寻回来的时候,他手上正抱着两匹布,这回倒是没错了。只是照着旨意,他明日便要启程去桓中。
晚上她本想替他收拾行装,倒不如他一个人收捡利索,除了一应马具和佩剑盔甲,什么也不带了。
“如今桓中情势不明,恐危机颇多,往后我虽要驻守在那儿,你若不愿随我前往,便留在京城。”
他从马房喂好了马,回来看她坐在桌边带着一分忧思,还以为她是不愿离京。
她没多说什么,想要替他宽衣休息时,他却向后退了一步:“我寅时便要启程,起身早也扰了你,就……”
没等他说完,林筱便拉过他的腰带沉着脸替他将衣衫褪下。
想起新婚之夜的时候,她不住回想起被言沧绑着双手时的场面,她惧怕这些事,所以当陆执礼靠近时,不可避免露出了眼底的惧怕。
他看了出来,也没多说便从柜子里又找出一床被子,而后躺在她身边说了声:“睡吧。”
烛火已经熄灭,她不住颤眨着眼,既为人妇,这些事情本都是避免不了的,想要稳住地位,又能躲到何时。
她慢慢攀上他的手,在对上他眼睛的时候绷着全身点了点头。
她双手拧着身下的被褥,温热的手突然覆上,勾出她的手指与她十指交缠。
比她意料中的要让人安心许多。
此后的夜里,陆执礼倒是没再主动伸出手过,她以为是那晚让他觉得有了隔阂,他看上去也没什么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