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的?,鱼脸开始躲避她的?注视,它们的?目光乱瞟,怕了,慢慢散开。
她费力地涉过水路,一直向前走,也不知走了多久,远远的?,一个巨型的?人脸面?具逐渐在地平线内出现,距离拉近,她能看到?那个面?具悬在空中,大约有千米之高。
水路从中间?将面?具一劈两半,一半是慈悲的?笑脸,一半是阴邪的?哭脸。
她走得更近了,已经站在了面?具的?下面?,抬头?,面?具像是最纯净的?白瓷铸就。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那慈悲的?笑脸突然落泪了,也是红色的?眼泪,滴落在清澈的?水域里,晕开了一大团血色。
她穿过了这个面?具。
水位开始下移,她走到?了岸上。越往前,路的?两旁开始出现了楼,从平房逐渐演变成了楼房,越来越高,越来越华丽,却没有人。
这里连爬行的?人都没有,悄然无声,但道路两旁的?玻璃窗内部,却有红黑色的?手印印在上面?……
看似繁华的?街道上满是各种各样的?垃圾,湿漉漉的?,发着霉,生着菌,地上的?碎玻璃,割破了她的?脚,但她只是站了一下,便拖着血线继续走着,仿佛那深嵌进肉里的?疼痛并不存在。
身旁的?街角,也不知道是谁还在汽油桶里生了火,在湿冷的?暗淡血色中熊熊燃烧着……几个高瘦如竹竿的?黑色的?人沉默地在那里烤火。听到?动静,他?们回过头?来,黑色的?脸上两个发光的?小点,似乎是眼睛,静静盯着她。
两边的?高楼开始变得畸形,楼体上开始长出黑色的?肿瘤,黏黏腻腻,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涌动。
但她对这所有的?一切都无动于衷。
一路走着,总算,白昭昭的?眼珠动了动——
她有点惊讶地看到?,路边的?一个商铺竟然开着,在黑冷的?城市里散发出暖黄色的?光。
这里看上去只是一个平常的?报刊杂志店,一个老头?坐在那里,正在翻看报纸。
白昭昭走上前去。
目光略过那些新旧不一的?报纸和杂志,上面?是各种断肢残臂的?血腥图片,搭配着惊悚的?标题——
《雨夜屠夫已杀害四人》
《尖沙咀惊现食人狂魔》
《浪茄小溪惊现三男尸体互锁,凶手未知》
《新竹孽子纵火烧死八亲》
《阳台水泥锁尸黄符镇体》
……
上面?配的?图似乎是活了过来,已经腐烂得不成样子的?尸体在凄厉地尖叫……
白昭昭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那个报刊亭的?老头?身上。他?的?长相与穿着平平无奇,就像路边随处可见的?那种老人。
望着他?,她总觉得自己应该问?他?点什么,但她似乎变成了一个空心人,就算知道了答案,又能有什么意义呢。
好半天,老头?儿抬起眼来看向她,面?容阴鸷。
他?的?左右眼眶里,竟然一边各有两个黑色的?瞳孔,在灰绿色的?虹膜包围下,显得十?分清晰。
白昭昭的?表情总算有所触动了。
老头?儿的?四个瞳仁上下左右、各转各的?,打?量着她,柔腻的?声音感慨着:“真罕见啊……”
她开口?,声音沙哑:“我已经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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