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步行至绝境,早已是怕无可怕了。
锦衣卫将二人押送至一处囚室,随后关门离去。
差役一走,梦时立马解了自己身上的绳索,再去给金毋意解。
她身上的绳索明显多缠了几道,许是那姓顾的担心她“去衣露·体裸形示人”吧。
囚室内太过潮湿,少年找了些干草编成草席,便于二人坐下歇息。
嚎声仍是不绝于耳,听得人头皮发麻。
明明是活人的声音,却更像是厉鬼在叫喊。
少年面露愧色:“是我辜负了姨娘,我明明答应姨娘要护好小姐的,如今却让小姐进了诏狱。”
“这一切又与你何干。”
金毋意看向少年:“梦时,你放轻松点,要笑,笑起来才好看。”
此情此景,他如何笑得出来。
但小姐想看他笑,他仍是勉力笑了笑。
笑时眼眸弯出月芽的形状,嘴角还露出两颗俏皮的虎牙,好似将这世间所有光亮都聚在了脸上。
“这就对了。”金毋意舒了口气,也回以一笑:“放心吧,哪怕进了诏狱,咱们也并非全无生机。”
“小姐可是想到了什么法子?”
金毋意转了个身,答非所问:“你先帮我将头发挽起来吧。”
自被那顾不言抢走簪子,她便一直披头散发。
梦时半跪于她身后给她挽发。
从上到下,以手为篦,将她的乌发一圈圈挽起来。
以前在金家后院里,是娘亲给她挽发,后来娘亲染疫症离世,便只剩梦时给她挽发了。
“梦时,我想用你头上那根发簪。”
梦时不解:“小姐的簪子呢?”
“不小心弄丢了。”她不想让他担心,故尔撒了个谎。
“那可是……”
他话未说完,她忙竖起食指“嘘”了一声。
他一时愣住。
“我知你头上是一根千机簪,可用来杀人。”金毋意顿了顿,“或许过不了多久,顾不言就该来提审我了。”
“小姐想杀他?”
她扭头看了他一眼,并未答话。
“若只提审一人,就由我去,若他们想用刑,我来受刑,但小姐,此时杀顾不言无异于自取灭亡啊。”
她又说了一次,“梦时,你要信我。”
少年心有担忧,却终是咬牙拔下自己的发簪,插在了金毋意的头上。
他长发散落,她发髻束起。
不多时,囚室外便传来了狱卒的声音:“金姑娘,顾大人有请。”
杀意
金毋意从草席上起身,跟着狱卒往囚室外走。
梦时仍是心头难安,快步挡在了狱卒跟前:“你们要审就审我,金家的事我都知晓,保证你们问什么我便答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