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猎本是男人间的博弈,何必强制朝臣携家眷前往?
除非冷不归已在南苑猎场设下埋伏,要将碍眼之人一举斩草除根!
那姓梦的的家眷乃是金毋意。
如此,她岂不是要遇上危险了?
顾不言的面色蓦地沉下来,思量片刻后吩咐:“你继续留意宫里的动静,随时来禀报。”
小六子垂首应“是”。
随后,顾不言在融洞用完午膳。
继而与独孤苍交代了几句,策马驰往南苑猎场的方向。
南苑猎场距京城上百里。
他疾行近三个时辰,终于在午夜时抵达。
雪仍在簌簌而下。
黑暗中的猎场银装素裹,抬眸望去,远方巍峨的山脉只剩朦胧的轮廓。
他将马栓在山脚的树下,继而沿着猎场四周探看。
入目皆是连绵的山林,以及遮天蔽日的千年古树。
光线昏暗,积雪深深,所幸他有功夫傍身,否则寸步难行。
但哪怕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他仍发现了宫里侍卫的踪迹,且还发现了隐于积雪下的绊马索。
他料得果然没错,龙椅上那位皇帝已事先在猎场设伏。
所谓的冬狩,不过是他借以灭口的幌子。
顾不言连夜赶回了融洞。
随后在洞内的火炉旁多番思量,沉默良久。
生活多波折,令他幽深的双眸里多了几许苍茫与稳健。
独孤苍一眼瞧出他的心事:“公子是在担心那位金姑娘?”
他抬手扶额,答非所问:“以我之力,终是无法阻止事情发生。”
独孤苍沉沉一叹:“公子即便能阻止这一次,焉能阻止下一次?权柄握于当权者手中,终归是他们想杀谁,便要杀谁!”
二人皆沉默下来。
片刻后顾不言突然问:“独孤叔此生……可有特别想护之人?”
独孤苍苦涩地笑了笑:“老朽曾经的想护之人都没护住,都死啦,而今,老朽只盼着公子能平平安安,健康顺遂。”
顿了顿,又说:“老朽知道公子想护之人太多,公子只须尽心尽力便好,若力有不逮,亦无须自责。”
他道了声:“多谢独孤叔。”
心里却想着,他对金毋意势必要以命相护。
即便她已身怀六甲、即便她将嫁作他人妇,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身涉险境。
他得阻止她参加此次冬狩。
可是如何阻止呢?
以眼下的处境,他自是不能贸然出现在她面前,须得想办法让人去给她递个话!
找谁去给她递话呢?
世安苑的仆从?亦或是小六子?
姓梦的防范心甚重,又怎会轻易让他的人再次见到她?
顾不言一时有些无措。
金毋意自逃离金家后,并未接识什么朋友,除了一个蒋姓女,便再无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