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将王公公一行人送走后,江雪宁望着满屋的御赐之物,只觉得心里沉甸甸的。
“小姐,”毓英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问,“您是要进宫当皇后吗?”
江雪宁变了脸色,“毓英,你这是听谁说的?”
毓英赶忙开口,“是我胡说的,小姐别生气。”
江雪宁怔怔的坐下,很轻声的道,“我不生气,毓英,你说的其实没错,皇上……他的确想要我入宫。”
“啊,那皇上一定很喜欢小姐。”毓英瞧着十分高兴。
“傻毓英。”江雪宁微微笑了。
皇权至上,后宫与前朝关系紧密,皇上喜欢的哪里是她江雪宁,皇上喜欢的,或者说想要拉拢的,是她背后的江家。
北胡与大梁边界。
一座小酒馆中。
“将军您看,那老板就是花凤仙,在这里开店已经快三十年了,”阿胜压低了声音,“属下昨日和她套了套话,她兴许晓得一些东西。”
江云驰向着那女掌柜看去,就见她约莫五十余岁上下,鬓发间已是有了霜色,但发髻仍是梳理的一丝不茍。
她穿着花裙子,脸上涂着厚厚的脂粉,手里扬着一块红帕子,正笑的八面玲珑的在那里招揽客人。
很快,那花凤仙留意到了江云驰等人,扭动着肥硕的腰肢走了过来。
“俊小哥,哪里人吶?”花凤仙的视线落在江云驰身上,笑盈盈的和他搭讪。
江云驰笑了笑,为其斟了一杯酒,而后做了个请的手势,“花老板请坐。”
花凤仙嫣然一笑,坐下后端起酒杯,“俊小哥,请。”
江云驰与其对饮了一杯,他没有赘言,只取出一锭金子送在了花凤仙面前。
“哟,小哥这是做什么?”花凤仙一愣,继而眉开眼笑,“我花凤仙这把岁数了,可不值这个价吶,再说小哥这般人才,小哥若愿意,不要银子也是可以的……”
“住口,当着公子的面,哪来的污言秽语!”阿胜听不下去了,当下就是呵斥道。
江云驰一个手势,示意阿胜退下。
阿胜见状,只闭口不言,向后退了一步。
“花老板,旁人都说您记性好,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哪里,都是瞎传话罢了。”花凤仙摆弄着帕子,一双眼睛滴溜溜的,时不时的往那锭金子上瞟。
“若花老板能告诉我有用的消息,在下还有重赏。”
江云驰看出了此人贪财,又是取出了一锭金子摆在了桌上。
花凤仙沉不住气了,扬了扬帕子,“别废话了,俊小哥,你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在永平十七年,你有没有见过一个驼背的男人带着一个约莫三四岁的小男孩径过你这里,那男人不仅驼背,身上还带着伤,至于那孩子……”
说到这,江云驰的黑眸微微一沉,顿了顿方道,“那孩子手里抱着一个布老虎,你还有印象吗?”
花凤仙皱了皱眉,眼中浮起追忆之色,很快,花凤仙的眼睛亮了亮,“是有这么一个怪人,我记得他那时候已经奄奄一息了,我要帮他请大夫,他还不愿意。”
“他驼背吗?”江云驰顿时问道。
“我不太记得了,”花凤仙摆了摆手帕,“你想想我这里每天人来人往的,又过去了这么多年,我哪还能记得住啊?”
江云驰没有出声,只又取出了一锭金子。
花凤仙顿时笑了,“俊小哥,你再让我好好想想。”
少倾,花凤仙沉吟道,“我记忆里是有这么个人,这个人吶也的确带着个小男孩,不过那小男孩抱没抱布老虎我是记不清了。”
“那驼子受了伤,在我这住了小一个月,我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因为他不给钱吶!”
花凤仙有些义愤填膺,“他奶奶的,在老娘这白吃白喝,我问他要银子,你猜他怎么说?”
“他居然要拿自己抵债,老娘是没见过男人么?我要一个驼子?”
你身上也有北胡人的血
花凤仙的话说完,莫说江云驰,就连江云驰身后的阿胜都是忍不住“嗤”的一声笑了。
笑完,阿胜偷偷看了一眼江云驰,很快收敛的神色,又是规规矩矩的站在了那儿。
江云驰的眼底也有几分笑意,继续与花凤仙问道,“那花老板知不知道这个人后来去了哪里,他身边那个小男孩……又流落到了何方?”
花凤仙看着桌上那几锭金灿灿的金子,仔细回想了一番,说,“那小孩我实在是没太多印象,我记得那会子我这生意也不算好,闲来无事的时候,我也和那驼子说过几次话。”
“那驼子不是梁人,”花凤仙压低了声音,有些神秘兮兮的开口,“我这里位于两国交接,是梁人,还是北胡人,我一眼就能瞧出来。”
江云驰心中微沉,“你是说,他长得和梁人不同?”
“可不,虽然他说话和梁人的口音差不多,一举一动也都有意模仿梁人的生活习惯,可他那眼眶的轮廓明显比梁人深,还有他那鼻子,梁人可没那么高的鼻梁。”
花凤仙说完,目光又在江云驰身上一大梁,嫣然笑道,“俊小哥,我要没看错,你身上也有北胡人的血。”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们公子地地道道的梁人,怎么会有北胡人的血……”阿胜顿时不乐意了,欲上前和花凤仙理论,江云驰一个手势,令他停下了步子。
“公子,您别听她胡说。”阿胜有些着急,江云驰驻守北疆多年,和北胡人也不知打了多少场仗,死在他手里的北胡人更是数不胜数,说他是北胡人?简直是天大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