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好像赌博的不是他,而是别人,他只是一个看客而已。这样的姿态被多数人看成吊儿郎当,十足的富家公子应有的样子,只是,他们想破脑袋也没想出望亭镇上谁家有如此俊逸的少年郎。
老钱看了暗暗着急,这是赌博呢,老弟,出来进去的都是实打实的大洋,你咋跟玩一样,难道你的钱是大水淌来大风刮来的?这得是多厚的家底才能这样玩啊,坏了,坏了,真不该叫他来,这样下去,肯定比我输的还快,还残。
老钱那边急得抓耳挠腮,可小安却一脸的风轻云淡,先下点饵给你们吃,别上来就把人家吓跑了,不然赢谁的钱去,真是。问题是老钱并不了解他的心思和想法,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庄家满脸红光的摸起骰子,像搜寻猎物的野狼一样的眼神看了一圈,可不是么,在他眼里,这些人都是他的猎物,来给他送钱的,所以他有理由高兴,没有人跟钱有仇不是,也没有人嫌钱多咬手的,家里就是金山银山还是嫌少,人心么,哪有尽头。
有人已经等不及了,督促庄家快点,那样子像饿死鬼遇到美食一样的急不可耐。
庄家掷了骰子,然后按照点数拿牌,小安的牌不大,五点,还是没赢庄家。
又输了十块大洋。
输了十块大洋的小安跟没输一样,脸上还是那样的风平浪静,甚至带着那么一点的玩世不恭,直把老钱急得卷袖子捋腿,恨不得自己亲自上阵。
第三把延续了前两局的牌面,还是输了,就这样,三十块大洋成了别人的,而小安似乎无所谓,图的就是个开心,那样子倒真的就是十足的老赌棍。
第四局,小安似乎有些输急了的那种狠劲,只见他咬着牙说道:“事不过三,我就不信一个劲输,压你门清。”
门清?众人似乎没听懂,要知道庄家面前一大堆钱不下一百大洋,还有毛票,门清就是赢了庄家面前的钱都是你的,输了就要给对方那么多钱,三局才输了三十,这一下子就想翻本,一般人没那个胆,可小安偏偏就这样玩,图的就是刺激。
庄家吃惊地看着小安,然后笑了,心里想,这小崽子肯定输急眼了,想捞回,可能么,于是他慢条斯理地说道:“小家伙,你可想好了,输了就是一百多,你家大人要是揍你咋办?”
小安道:“你是闲得,管我呢。”
其实不光庄家,屋里除了老梁老钱,剩下的所有人都以为老钱是小安的家人,但是肯定不是家长,因为没有一个家长会纵容这么小的年纪赌博,那么,那个人是他什么人呢,下人?管家?叔伯?众人猜不透,不管他了,反正这少年只要玩下去就好赢他的钱,也让他知道,钱不是那么好赢的,求神拜佛都没用。
庄家不怕你押大,就像开饭店的不怕大肚汉一样,你押的越大,他赢的越多,怕就怕你不押,零滴,点灯熬油的零滴多难受,那样的话庄家会找借口结束,或者找人替代,一点屌钱,还不够磨手的。如今小安押这么大,正是庄家所希望的,只见他笑眯眯地抄起骰子,愉快地把骰子掷了出去。
五自手,庄家先拿,小安第三。
拿了牌的人神色各异,或期盼,或紧张,或开心,只有小安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漫不经心地把牌掀开,随着一阵惊呼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小安的牌上,竟然是付天对,无与伦比的大牌。
天对只有一副,小安起了天对,那就说明赢定了,赢所有的点子。
小安赢了,饶是庄家起了个地对,还是输,天对压地对,把庄家压得毫无脾气,点子大赢钱,他无奈地看着小安把他面前所有的钱都划拉到自己跟前。
他妈的,白赢了三把,三把只赢了三十,可他一局就被赢回去了,还搭了七八十。庄家一边在心里骂着,一边笑眯眯地说道:“呦,小子,点子兴啦。”
小安笑嘻嘻地说:“一般,一般,风水轮流转,明年到我家,哪能一个劲输呢,轮也该轮到我了,你说是吧?”
庄家哭笑不得,心里骂道:“你他妈的赢了就开始笑话我呢,等着,不把你赢哭我就不姓马,小逼崽子,毛没扎呢就想出来赢钱,我要不让你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我就不姓马。”
第五局,小安又押了十块,结果又输了。
这结局连老钱都纳闷,难道这小子会算,怎么点子小了不押大,专捡点子大的押,问题是先押才知道点子大小,断没有先知道大小后押的,真是邪了门了。
早上八点的票,小安并不着急,也不想赢太狠了,怕有麻烦,倒不是怕走不脱,怕的是闹大了,惊动了警察,影响后续的行动,所以,他有输有赢,细水长流,结果还是把他们的钱赢了个精光。
虽说望亭是个小地方,赌局并不小,仔细一算,前前后后竟赢了一千多大洋,直把老钱乐得合不上嘴,到了此时,他才觉,这个小安不是寻常人,不然哪能不动声色的赢了个盆满钵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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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庄家早就急了,辛苦了大半夜,赢别人的钱全部被这个少年赢走了,钱不钱的倒无所谓,问题丢不起那人,以后传出去没法出门了,打了一辈子鹰却被鹰啄了眼,而且是个没长毛的小雏鹰,不行,这钱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拿走,一千多大洋呢!
“收了吧,没钱玩啥。”小安懒洋洋地说道。若不是老钱输钱,他才没有兴趣跟这帮糙汉玩通宵。他知道这帮人是能赢不能输的主,很有可能耍赖,耍赖不成硬讹,总之不让你把钱拿走。
庄家不甘心,那两个代偏门的也不甘心,庄家的不甘心跟那俩人不一样,那俩人只是输钱不甘心,而庄家又多了一个技不如人的不甘心,方圆几十里,他自诩为赌技第一,这么多年就没怎么输过,不然那两进院落的大宅子是怎么来的。
庄家不相信技不如人,他把输钱怪罪于运气,那少年的运气实在是好,不然哪能输小赢大,但他完全忽略了一个事实,那就是这陌生少年凭什么敢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赌博。
在小安看来,庄家这水平充其量比大三虎强那么一星半点,这水平要是放到董天南的赌场,早把裤子输掉了,哪容他在这里吹胡子瞪眼。小安只是不想罢了,要是愿意,早就把他们赢光了。
“玩,哪能不玩呢。”庄家不甘心,意欲翻本。
“没钱了呀。”一个带偏门的苦着脸说道。
“借,我就不信他运气一直这么好。”庄家咬着牙道。
小安笑了,谁靠运气赢钱啊,运气是最不可靠的玩意,信他就傻了,再说,谁能一直有好运气,要赢钱,靠的是本事。
老钱这时明白过来了,感情这小安是放长线钓大鱼,似乎不把他们榨干不罢休,这几个人到现在还没明白,这个哪是散财童子啊,就他娘的是劫匪,而这帮乡巴佬偏偏看不透,还想咸鱼翻身,咸鱼是那么好翻身的么,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成色。
你还别说,现场真有借钱的,不过利息蛮高,输急眼的人都这样,一心只想着翻本,哪想着那就是饮鸩止渴,多少人为此倾家荡产卖儿卖女。
借了钱重新坐下来之后,庄家和另外两个都近乎疯狂,赌注大得吓人,老赌徒的心态展现地淋漓尽致,大有一把拿下小安的隐秘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