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宝宝好可爱,圆圆的,想一口吞掉![星星眼][星星眼]
丁楼紧随其后,做作点评:画风不错,可爱有余,构图欠缺。眼睛怎么能和月亮一样大呢?
周书闻简直奇了怪了,丁楼是一整天都跟在他身后的,他忙得脚不沾地,这家伙从哪来的时间回朋友圈?
他笑着摇了摇头,继续往下滑,紧跟着的是贺旗,不过和前面的评论比起来画风略显凄凉。
——你们一个个的有时间逛朋友圈,没时间回我的请帖?
所有回复到这里戛然而止,周书闻忍俊不禁,大发慈悲赏了贺旗一个赞。
看到这条朋友圈时,距离发出已经过了一个小时,周书闻正要评论顶端又弹出一条消息提醒。
他点进去,是一张图片——秋恬给他发的蛋糕残骸。
秋恬几乎把整个蛋糕消灭得干干净净,只留下了那只月亮,饱满地、圆润地挂在乳白色餐盘中央。
周书闻终于不由地会心一笑,看到秋恬仍食欲仍然尚佳似乎比什么都高兴。
这种心情有点像他参加工作后,第一次看到自己的病人手术后全须全尾地走出医院时的那种满足和妥帖。
最近他总觉得秋恬的食欲不如以往好,还为此烦心过一阵,现在看来应该是多虑了。
“哟,周主任什么事这么开心?”
护士长迎面走来,端着放了镊子和纱布的托盘,笑着冲他打趣。
周书闻刚下手术,身上还是那件深绿色的手术服,脸上残留着口罩的压痕,这个痕迹在眼下一两公分处,使他笑起来时的纹路更加深刻。
他没做解释,只是摁灭手机,愉悦的心情从字里行间跃出来:“陈姐看起来也很高兴啊?”
“那可不,”护士长体型圆胖,有一张做什么表情都喜气洋洋的脸:“下班了,老公女儿都在家里等着,当然高兴。”
“是。”周书闻自然地附和,仿佛极为感同身受,全然忘了自己其实是个年过三十的单身汉。
他含着笑,高昂着头颅走远了,留下护士长一脸震惊地驻足原地。
·
贺旗的乔迁宴在周六下午,一直到周六上午周书闻都还在医院。
秋恬听说参加乔迁宴需要准备礼物,就自己出门逛了逛,和周书闻约在贺旗新家附近的咖啡店碰头。
前一天晚上下了雨,今天天气格外爽朗,出门时天空中跃起好大一片彩虹,桥梁似的连接起蓝天和远处镜子般的湖面。
这一幕将秋恬美得神清气爽,微风和煦,他拿出手机上上下下各种角度拍了无数张照片,啪嗒发了条九宫格朋友圈。
贺旗新家离市中心不远,靠近一个极其繁华的商圈,当地人叫它“小酒圈”。
虽然名字里带“酒”却不是酒吧的聚集处,只是因为北面临着风华河左岸,而河右岸就是全市最著名的酒吧一条街——“大酒圈”,所以被本地人取了个对应外号。
秋恬买衣服时来小酒圈逛过几次,只觉得这里的东西贵得离谱。
那时他对地球的物价还不甚清楚,以为全体地球人都处于极大的生存危机当中,二十块钱的奶茶已是天价,所以最开始网购的时候都只敢选单价二十以下的衣服。
可能是不适应地球环境,也可能是皮肤脆弱,那个衣服穿得他全身起疹子,周书闻为此狠狠嘲笑过他,秋恬现在都记得那家伙贱兮兮的嘴脸。
然后周书闻就把他带去了小酒圈,当秋恬听到这里服装的单价是二十后面还要加好几个零的时候,才知道自己误会地球人了——或者说是误会了周书闻。
周书闻还是很有实力的。
他在地球干着疗愈师的行当,原来是这么挣钱的吗?
秋恬不懂,不知道像周书闻这样的顶尖外科医生虽然收入不低,但不至于如此挥霍;周书闻能一掷千金,纯粹是因为他有个钱多到花不完,每年往贫困山区洒,洒完了还往他身上硬塞的亲妈。
双手挂满购物袋从小酒圈出来的那天,秋恬刚学会用平板上网,网上很多梗他都不懂,但觉得自己的样子非常像“端木他带我去了美特斯邦威”。
于是他问周书闻美特斯邦威在哪里,为什么都没有看见。
当时周书闻穿着一件很低调却昂贵的衬衫,面容一半被玻璃门映出细碎的光斑,一半陷在暖融融的阳光中,微风使他的眉眼深邃,眼瞳像漆黑的晶石,侧脸格外英俊。
——但他在一瞬间笑成了个傻缺。
秋恬完全有理由相信,如果不是因为此地来来往往人流众多、如果不是因为大家都衣着光鲜时尚靓丽、如果不是为了维护自己那点所剩无几的形象,周书闻一定会笑得倒地不起疯狂蠕动。
小酒圈是时尚的中心,时尚的弄潮儿们、站在潮流尖尖上的人们热爱此地,乐此不疲。
一路有不少做街拍的记者或者自媒体,看周书闻和秋恬形象气质佳试图采访他们。
周书闻是用尽了毕生的自制力,想完了一辈子最伤心的事,才硬生生遏制住笑得发抖的胸膛,将自己的形象维持成一个正常的帅哥,拉起秋恬的手往停车场走。
秋恬还傻乎乎地问他要去哪里。
周书闻回过头,煞有其事地告诉他:“去找美特斯邦威。”
秋恬信了整整两个小时,直到他们来到一家餐厅吃晚餐。
四下无人,周书闻终于可以放肆笑出声,他笑得双肩抖动,单手撑着额头,眼下笑纹极深。
秋恬气坏了,觉得地球人真是没风度,尤其是周书闻,白长了一张帅气稳重的脸,其实性格超级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