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考不出缘由,秋恬这种情况也不可能去医院输液,一打针全露馅,他只能试着用冷毛巾给秋恬物理降温。
冷气充足的房间里,周书闻硬是出了一身的汗。
忽然,他手上动作一听,像在某个瞬间想起了什么。
——上次秋恬吃坏肚子,吃的缓解肠胃不适的药似乎也没有作用。
有没有可能,地球人用来治疗疾病的药物,对秋恬来说本身就是没有意义的?
周书闻突然明白了。
如果是这样一切就说得通了。
周书闻手渐渐垂了下去,微微有些失神。
他突然想起秋恬说过一句话:除非他自己消亡,否则没有人能杀死他。
那时候他没当真,现在再理解起来,或许的确地球上没有什么东西等让他死亡,但相应的,也没有什么能真正救得活他。
他本来就是不属于这里的。
人类的药物对他没有用,但他生活在地球上,却会和所有普通人一样有生病有受伤。
这个认知像一滴水珠突兀地滴在周书闻眉心,不冷,但泛着凉意。
他静默了很久。
天蒙蒙亮的时候,高烧终于控制住了,秋恬自己抗了过来。
他睁眼的第一句话就是吐槽。
“好难受啊,你们这里治个病这么费劲的吗?”
周书闻比往常沉默很多,他没说话,只扶秋恬起来擦了把脸,照顾他吃饭喝水。
体温说是控制住了,但也只是比晚上稍微缓过来了一点,低烧仍在持续,周书闻不死心地去了医院一趟,拿回来输液的药和针管。
他想最后尝试一下,如果输液也没办法退烧的话,那就只能证明他们的药物的的确确没有用。
事实很残酷。
秋恬一直烧到了第三天,任何针药打进他身体都石沉大海,仿佛他身体里有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能吞噬掉一切周书闻企图让他好起来的努力。
秋恬在第三天下午彻底退烧,纯粹是靠特殊的体质硬生生挺过来的。
他自己好像没什么所谓,依旧乐观,看到周书闻忧心忡忡的样子还安慰他:“放心,我死不了的……不过在你们这里生病是有点难熬。”
那时候周书闻刚洗了澡出来,正擦着头发,突然问秋恬:“你们那里医疗舱是怎么用的?”
“生病时候用的呀。”
“你们不是不生病吗?”
“嗯……”秋恬顿了顿,“说生病不准确吧,我们有时候能量波动,可以去医疗舱里调节,虽然几乎不会生病,但有可能受伤呀。”
他举起手臂晃了晃:“喏,像这种小伤,在医疗舱里待一下下就完全好了,丁点疤都不会留。”
“这么厉害,”周书闻若有所思:“你之前说,你是接近第一个消亡期,马上要进行下一次循环对吧?”
秋恬点头。
“那如果在那一天你还没有回去,会怎么样?会死吗?”
秋恬一怔,这个问题算是把他问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