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无官府主事,那就是现城的起义地,起义头起振臂一挥,剩下的老百姓极有可能就跟着走了,先将城控制住还能清点物资,若朝廷派不来救济粮,也好进行两城物资调控,尽量保全灾民能粮活下去。
此建议很是中正,也是当务之急,只是接手省城倒好,可各项事务由谁来担任?碍于朝廷规矩,王老将军奉命叛乱,并?未带多余将领,且省城抚民极为?重要?,多为?文官要?务,眼下该派谁去?
秦王看了眼举棋不定的舅舅,握拳抵唇轻咳一声:“文安暂且统筹吧!这几日各方调度做得甚有条理。”
“这”柳文安面上迟疑,他能处理申城事务是因上?头有秦王在,可省城无秦王镇压,她一无官无职之人,王将军的军座能配合她?
再则她以什么身份去?
见她脸色犹豫,秦王将九皇子玉佩放进她手中:“才能如金,不会被埋没,文安身怀大才,人又有孝名,父皇定有嘉奖。”
秦王说得没错,朝堂上?元朔帝收到四子传回的血谏心一震,抖手眯眼细细看这封深红的字迹:孽朝叛乱者,非天顺,昔充前朝子一篇檄文将叛军累累罪恶,层层揭露,更重要的是点名叛军乃借前朝名头起事,实乃草莽土匪,土鸡瓦狗,恶昭满盈,写得好啊!写得好!
此谏一出,那些叛军安能顶着前朝名头行事?
即便真是前朝余孽,民心不向你,你又能如何?
更妙的是上书之人是黔首,真正底层人,因叛军作乱失了亲娘,悲伤下一夜白头,百姓皆称‘白发孝子!’
百善孝为?先,白发孝子的存在就代表叛军对百姓的伤害,一头白发变是铮铮铁证,好啊!
元朔帝看着血谏上?百多道手色手印连连抚掌大笑,民心在燕,岂能认草莽作乱,想到四?子在信中说的一夜白头、力大无穷、避祸白发孝子名称,让元朔帝心下惊异非常,连连感叹天下竟有如此奇人,实乃我大燕之福。
连日?来的阴云心情突然变得振奋起来,元朔帝摸上?略带脏污的血谏,眼神透出一抹光彩:“将谏文抄写,发往各部,让其张贴露布,让全天下知晓叛军罪行!”
“嗻”
元朔帝起身负手踩下台阶:“拟旨:延县白发孝子柳文安,孝心可嘉,又有力大只勇,特任尚书郎中!”
御案旁的翰林院编修惊讶得细眼微张,竟连跳三级,燕朝有举孝廉制度,被举之学子,除博学多才外,更须孝顺父母,行为?清廉,故称为孝廉。凡被举孝廉者,经郎官署考核学习后,即称郎官,正式踏入官场,到朝廷各部为?郎中,或是外派县令、丞尉。
而圣上?嘉旨一下,竟连升三级为?尚书郎中,若无意外,这位白发孝子三年后变为尚书六部侍郎,从三品。
这也太过惊人的大好前途。
“嗯?”没听到回应的元朔底眉头微皱,斜睨呆愣的编修,见他浑身激灵地连躬身称是,才收回眼磨着牙哼道:“元家,元贼”
对于元朔帝的旨意玉言柳文安并?不知情,晚食后将自己即将前往省城一事告诉洪屯等人:“大家先留在申城为?好,有王老将军又有秦王在此,也不用惧怕各类土匪。”
见到主心骨要?走,洪屯人人皆愁苦,惴惴不安:“那……俺们以后怎么办啊?”
俺们还能回乡吗?
乡里乡亲……还好吗?
忙碌一日的柳文安疲惫地捏了捏鼻梁:“会回去的,申城已经收回,代朝廷免税旨意下达后,咱们领了粮种就能回乡。”
想了想又对二姐叮嘱:“姐,你也留在申城!”
柳珠儿不愿,却抵不过弟弟的坚持,只得怏怏作罢,毕竟若她跟着走,洪屯人也会跟着去省城,怕又有不长眼的打扰到弟弟,她也只能留下。
柳文安思?虑半响,决定带上?李三水和堂叔柳西郡去省城,她身边无人可用,这两人交际能力尚可,也可帮衬到她,毕竟没有自己人或同盟,是很难混职场,特别是难跳槽的职场。
诸事安排完毕,柳文安进府找秦王,刚进院子便?听见九皇子不耐烦的声音:“你找我诉苦有何用?你该找柳文安啊,实在不行你就做他岳丈嘛!”
谁?
那个要?做我岳丈?
柳文安脚一顿,懵了!
受了委屈
柳文安驻在原地,低垂眼睑遮住眼底火气,嘴角绷成直线,刚准备踏入屋内,就?听得有丝熟悉的懦弱声微微抗议:“九皇子,可?小女小女已许了人家”
已许人家?柳文安一愣,心下一松,随即眉头微拧,这声音听起怎么有点耳熟?
按下心中疑问,柳文安轻咳出?声,一撩下摆跨入屋,扫过室内,仅九皇子与一身材中等男子,那男子见到柳文安,连瑟瑟身子,引得柳文安好奇打量,越看?越眼?熟,莫正函?一愣,才恍然回神?,原来莫姚春许了人家?
心底倒升起一丝莫名的愁怅,柳文安默默地见过礼坐下,也是,乡下都有青梅竹马,更无论高门大户从小定亲也是正常。
不过逃荒一事会不会对她名声造成影响?
想到这儿,柳文安倒有些后悔安排事务给莫姚春,世道对女子苛刻,若对方婆家介意莫姚春路上行径,对她不是件好事。
虽然她并没有做错什么。
仅几个呼吸间,柳文安心思已转了几瞬,听到九皇子好奇追问许给那家时,不由得坚起耳朵听了起来。
迎上一屋子人的视线,莫正函畏惧地避开白发煞神的眼,咽下喉间唾液紧张地解释道:“已许给申城刘家,夫婿正是小女表哥,亲上加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