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不能怪他去勾引周峋的吧。
抱在怀里,像小孩抱着自己心爱的玩具。收拢掌心,掌控玩具每一分每一秒的呼吸。应淮是用爱来驯养周峋的吗?深夜柏轻躺在周峋的床上,看着身前人光滑的后背,上面是自己留下的痕迹,他用手指丈量这些痕迹的深浅大小,为周峋害怕的颤抖感到满意。
我没办法用爱来驯养你。周峋。你太蠢了,愚蠢地把自己的爱给了一个和我一样的混蛋,心甘情愿地把自己的心髒丢给别人玩弄,失魂落魄地露出伤心的,痛苦的,被应淮牵弄一举一动的表情。玩具就是这样的不是吗?愚蠢又忠诚。
所以。柏轻在月色下摊开手掌,一寸寸贴在周峋的皮肤上。
害怕我吧。他用除了自己没有人听得见的气音在周峋后背说。恐惧我,畏惧我,对我的行动感到惶恐,对我的声音我的气息我每一次深夜敲门的声音颤抖,把你的心割下一部分给我。全部给我。
如果没办法让你爱我的话,占有你的路就只有这一条了吧。
但是应淮和他真的太像了。在柏轻敲开周峋房门之后的半个月,出去时,他撞上应淮阴沉的脸。
“够了。”这个在柏轻面前素来笑嘻嘻的满脸喜爱的男人,露出恨不得把柏轻杀了的表情:“让你碰一下而已,你还上瘾了吗?”
柏轻笑了。“嫉妒?”
应淮的脸都扭曲了。他上前一步,碍于身后周峋的房间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地说:“别再来了,你他妈出轨了知不知道?!”
“你在乎的是我出轨吗?”
“你——”
“承认吧,你后悔死了。以为我是那种没有感情,对人类毫无兴趣的人吗?觉得我会老老实实扮演你想象中的角色吗?”柏轻俯身,在应淮耳边说:“想拿我当折磨周峋的工具,多多少少也得给我点报酬吧,主人先生?”
应淮眼睛都泛起了血丝。
“别装了。”柏轻笑出了声音:“我要抢走了哦?你的…”
“…玩具。”
一道门开的巨响响了起来,把柏轻从记忆里拉出来。他面无表情地往左边看,一个额头流汗匆匆忙忙的男人闯进来,看到柏轻眼前一亮:“柏先生!”
柏轻看着他。感到身前的周峋下意识退了一步。男人沖上来,热络地伸手想握柏轻的手,在柏轻不着痕迹躲开之后也不尴尬,搓着手对他笑:
“哎呀,柏先生来我们医院怎麽不跟我说?您不记得我了吗,我们以前见过的,在应哥组的局上,您当时还是应哥的男朋友呢……您怎麽在这里?受伤了吗?我跟您保证,我们医院的医生是最好的,我马上让他们给您加急!……嗯?周峋?”
周峋指尖抽搐了一下。
突然闯进来的男人皱着眉看他。柏轻不记得这个人,但周峋的反应显然是对此人有印象,他的下颌忽然绷紧,脸朝柏轻的方向撇,避开男人的视线。但他这样做了,男人也并无放过他的意思,看清周峋的脸之后,又看看柏轻,自以为搞清楚了当下的现状:“喂,你还敢缠着柏先生?”
周峋一言不发。那男的说话越来越顺畅,洋洋得意,可能觉得自己在帮柏轻出气:“你又跟以前一样缠着应哥是不是?妈的,还以为你上次应哥生日之后改邪归正。怎麽,应哥不要你了,你跑来纠缠柏先生?也不照照镜子,你配吗?你他妈——”
“滚。”
男人的声音戛然而止。他呆愣着看着柏轻。
“滚出去。”
男人的话开始卡壳:“这、这是不是有什麽误会?柏轻先生,您可能不知道,这周峋从以前开始就觊觎应淮,是个下三滥的杂种,您……”
柏轻伸手甩了男人一耳光。
在周峋震惊的目光下,他慢条斯理地说:“我让你滚出去,没听见吗?”
一分钟后,走廊恢複了平静。周峋面色苍白地看着柏轻,大概对现在的情形已经看不分明了。他强撑着,额头在冒虚汗,在柏轻看来实在是非常有趣。柏轻听见周峋问他:“……你到底想干什麽?就来问我怕不怕你吗?”
“不可以?”
“……”周峋像看疯子一样看着柏轻。他张嘴许久没说话,大概不知道说什麽,柏轻看他这样子就觉得心情很好,上前一步,伸手抓住周峋的下巴就要低下头去。
“周峋。”
门再次被推开了。
宋停辉走了进来。柏轻原本并不怎麽在意,甚至看都懒得看一眼。直到他听见周峋骤然轻松下去的呼吸。
柏轻缓缓转过头去。
站在门口的男人,有着一张英俊的脸。柏轻第一次见到这个人,之前仅在照片上看过。他委托别人跟蹤周峋的照片。他知道周峋现在住在这个人家里,进行一段让人讨厌的同居。
为什麽周峋会在这个人出现的时候放松下来?
“周峋,”宋停辉又喊了一声。笑了笑。“不回家吗?”他问周峋,对旁边的柏轻熟视无睹。周峋愣了愣,看了柏轻一眼,用手拍开柏轻的手,转身就要朝宋停辉走去。
柏轻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
被打开的手刺痛。
看着周峋走过去。任由宋停辉牵住他的手。对宋停辉擡头。露出放松下来的安心一样的清淡的笑容。周峋自己大概都意识不到的笑容。这是在搞什麽?柏轻想。这个人从应淮手里,夺走了这只死心塌地到愚蠢的玩具?
凭什麽?
为什麽?
他不是应淮的东西吗。不是会对着应淮摇尾乞怜,什麽都做得出来的玩意儿吗。能够用应淮来作为威胁,逼迫他做任何事情,就像多年前深夜里自己捂着自己的嘴唇,害怕应淮听见,所以任由柏轻在身后掐着自己的脖颈,都不敢去告状的人吗。不是这样有自知之明的不会去奢求任何人的爱的玩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