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什么机会?”
开了口,叶琮鄞发现自己的声音在不知不觉中哑得厉害。
宋淮意沉默片刻,突然粲然一笑:“秘密。”
记忆与现实重合,心头那点微妙的情绪更浓,叶琮鄞几乎是没有经过思考的,就将询问脱口而出:“什么秘密不能告诉我?”
什么秘密不能告诉琮鄞哥哥?
他们的过去那样的亲密无间,稍稍年幼的孩子是那样的信任邻家的哥哥,不论大小事,都会抓着机会跟对方讲了又讲,要不是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一顿饭吃多少米,估计他会将这都清清楚楚的告诉叶琮鄞。
天真的小孩以为自己偷偷告诉哥哥之后,那些事情就会成为自己和哥哥之间的小秘密,即便许多次,他将那些瞒得天衣无缝的小秘密告诉心心念念的琮鄞哥哥之后,就会被爸爸妈妈发现端倪,荣获批评——
包括那次他说看见了爸爸妈妈亲亲的小秘密后,当天晚上回去就被妈妈勒令,以后走到三楼的楼梯口前必须先喊“爸爸妈妈”,才能到走廊上去。
即便如此,宋淮意也从不曾怀疑过叶琮鄞。
很遗憾。
如今,叶琮鄞想,他已经失去了过去那样的特权。
这么想着,他叹了口气,遗憾而悲伤:“好吧,我不能知道你的小秘密。”
宋淮意没被浮于表面的情绪给骗到,或者说,叶琮鄞本来也不打算骗着他说出所谓的“秘密”,毕竟他眼眸之中的笑意是那样的明显。
“以后会知道的。”宋淮意顺从的张开双手,自然而然的环住了叶琮鄞的脖子,小声说,“总有一天,你都会知道的。”
等到那时,所有的选择权都将握在你的手中。
叶琮鄞不知道宋淮意心头的盘算,他将人抱上空姐推来的轮椅,提前走出廊桥。
此刻的国正是深夜,但密密麻麻的灯光将机场照得亮如白昼,让刚下飞机的人失去了对时间的概念。
叶琮鄞推着宋淮意往外走,夜风习习,吹在人身上,难免觉得有几分凉,好在他下飞机的时候并未将毛毯收起来,此刻搭在宋淮意身上,倒也不担心人生病感冒。
自从部分记忆找回后,他总是习惯性地将宋淮意视作瓷娃娃。
毕竟记忆中有很长一段时间,宋淮意不是在生病,就是在生病的路上,叶琮鄞难免会多照顾他一些。
“琮鄞!淮意!这边!”
刚刚走出去,远远的,就看见了举着牌子晃的罗姨,叶琮鄞不由自主的加快步伐,脸上是自己都不曾察觉注意的灿烂笑容。
这种发自内心的快活,已经很久很久不曾在他身上出现过了,以致于短时间内大脑根本不曾意识到主人此刻的情绪。
宋旭也快步朝两人走过来,接过工作人员帮忙推来的行李,他付了小费,便推着两个没什么重量的行李箱跟在两人身后。
“太夸张了,妈妈。”宋淮意抱住了罗伊递来的花束,明明唇角上扬着,却还是忍不住抱怨,“这个点,机场根本没有人,你举着那么大的牌子都不累吗?”
罗伊才不在乎有没有人,她哼了一声,将另外一束花递给了叶琮鄞,张开双手,轻轻抱了抱:“欢迎你,琮鄞。”
情绪本身就具有极强的传染力,此刻,更是渲染出了言语无法形容的欢快。
叶琮鄞抱着花,生出了些羞涩来。
这样过分庄重的欢迎,多多少少会让被欢迎者感受到那种被围观的尴尬,叶琮鄞也不例外。
但,他还是很喜欢。
“好了好了,有什么话咱们回家再说,时间不早了,咱们还是快点回家去吧。”宋旭出声提醒。
罗伊闻言,连连点头:“对对对,先回去先回去,做了这么久飞机,累了吧?家里的阿姨炖了汤,你们回去吃了饭,洗漱完就能好好休息了。”
“帮我拿着。”
叶琮鄞俯下身子,对宋淮意说了一句,随后将手中的花递了过去,怀里要是抱着一束花,可没法推轮椅。
这么大的两束花,抱在怀里,几乎将宋淮意整个人都给挡住了,还好他坐在轮椅上,被人推着走,也不需要用眼睛去看前路。
“怎么样?还合胃口吧?”罗伊看着两人吃完饭,才笑眯眯地发问。
叶琮鄞擦了擦嘴角,笑着回答:“嗯,很好吃。”
得到肯定,罗伊肉眼可见的开心起来,不知道的人看了,还以为这些饭菜是她准备的。
她扭头朝着阿姨喊道:“看吧,我就说了琮鄞会喜欢吃的!现在不担心了吧?”
阿姨用围裙擦了擦手,露出腼腆的笑容,冲着几人比划了个手势。
不等叶琮鄞问这是什么意思,宋淮意凑了过来,小声解释:“李姨小时候发高烧,烧坏了声带,说不了话,她现在比划的是谢谢你喜欢的意思。”
“听说你要来,李姨天天提心吊胆,生怕自己的厨艺不达标,不能够征服你的胃口呢。”罗伊跟着补充道。
没有人能在这样的充斥着欢迎与温馨的环境下森晚整理而无所动容,叶琮鄞想,他要是往回退个十几年,估计会被这样的情形感动哭的吧?
“很好吃,真的,我很喜欢,谢谢李姨。”
李姨闻言,脸上的笑意更浓,一双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缝,双手飞快的比划着。
宋淮意坐在叶琮鄞的身边,贴心地充当着翻译机器:“李姨说你喜欢就好,还又没有什么别的想吃的,告诉她,明天给你做好吃的。”
吃完饭,闲聊几句后便要准备休息了,复式四层楼的别墅,并没有安装电梯,最后还是叶琮鄞将宋淮意抱上的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