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太后说起清明,宁妃心下戚戚焉。
“你们众人写好,便呈与宁妃,由皇后主理此事。”
太后又交代了一句,便轻轻阖上眼:“哀家要去佛堂。”
松雨嬷嬷小心上前,便扶着太后径直离开了。
殿内一时无话,清明将近,纵然春光日好,也难免有纷纷愁雨。
李姿妍看向陆晗蕊,此时她已垂下眸去,似乎炼狱恶鬼般的注视只是幻觉。
她还是那个纤弱袅娜,枝头伶仃的花苞,可怜无比。
但李姿妍咽不下气,这些日子因着李氏和自己的权力,她颇多压抑原本的性情。
但自孙贵妃那个眼中钉死了,太后又失去了相伴数十年的姑姑,哥哥李炽的身体也渐渐好了。
李姿妍渐渐觉得阴霾散去,天又晴了,她又行了。
她想了想,皇上不是不许后宫提及槿嫔的真实身份吗?
好啊,她不提。
“槿嫔,那日册封礼许是掌礼司疏忽了,遗漏了你的父家姓氏,芳洲,取纸笔过来,先给槿嫔。”
李姿妍身旁的宫女不明所以,但还是去耳房内取出纸笔送过去。
宁妃静坐不出声,心里嗤笑皇后“蠢材”,任皇帝太后再怎幺擡举,猪脑子就是猪脑子。
纸笔递到陆晗蕊眼前,李姿妍才缓缓道:“掌礼司遗漏了槿嫔父家姓氏,是本宫疏忽了你,清明诵经,槿嫔先写下往生亲眷姓名吧。”
陆晗蕊垂眼看着黄纸,用力吞下口中血水,竟真的执笔。
李姿妍就是故意刺痛她,谁叫她抢走了毕灵渊的心魂,可笑的是,毕灵渊自己却不敢将她的身份公之于众。
没想到后宫里头也有金屋藏娇,丢人。
她料定了陆晗蕊不敢落笔,即便落笔,陆氏全族一百八十余人,她写得过来吗?
陆晗蕊捏着笔,很快写好了名字,还将黄纸对折,认真放好,又远远地向李姿妍福身,态度十分恭敬:“谢过皇后娘娘。”
李姿妍不屑,她定是胡乱写个名字糊弄。
反正她的目的达到了,只是刺刺她,叫她别太得意。
李姿妍这幺想着,接过黄纸,打开一看,脸色陡然变了变,猛然看向陆晗蕊。
那伶仃袅娜的小贱人安静地坐着,微微一笑,抿去唇角溢出的血迹。
众妃嫔们不知所以,不晓得皇后为何突然变脸,连宁妃也觉得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