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枝低着头,不敢去拿,延禧宫当差十几年,她没见过这么大的赏赐,皇后娘娘能饶了她的命,她就已经很感激了。
琅华却已经带着众人离开了,菱枝咬咬牙,把金子拿了,又在外面逛了一会儿,就回来复命了。
青樱听到菱枝的消息松了一口气,凌云彻那边没事就好,她要趁魏嬿婉生产之际,将她打入地狱,连带着皇后和贵妃也会受到重重一击。
凌云彻今日在外面当值,他近来颇有春风得意的感觉,娴嫔娘娘聪慧,想出来这么好的法子能够报复魏嬿婉。
他只不过按照娴嫔娘娘说的接近佐禄,不仅让他越来越颓废,他在中间还挣了不少银子。
赵九霄劝他,登高必跌重,不要做这种损人利已的事,他只觉得赵九霄越来越没出息了,他都已经混到了乾清宫这儿来了,他还只是个普通侍卫,
没想到正当他转着转着,乾清宫御前侍卫副统领富察明亮大人,带着手下翻着当值册子来到了跟前。
“微臣参见大人。”凌云彻单膝跪地行礼。
“你就是凌云彻?四月二十四,五月初八,六月初七,七月十三,七月二十五几天,明明是你当值,为何画押的人变成了赵九霄?”明亮的声音不大,但字字清晰,这几日,正好都是凌云彻带佐禄去鸦片馆吸大烟的日子。
“微臣,微臣家中有急事。”凌云彻慌的差点跪不住,这种事怎么能败露,这可是掉脑袋的大罪。
“擅离职守,又说不出个理由来,出身下五旗,没有能力,没有担当,这乾清宫侍卫你是怎么混上来的,永寿,把他停职查办,回家待命去吧。”
明亮回头吩咐永寿,继续带着人去查其他当值不在的名单。
皇后娘娘交代下来的差事,他也顺便办完了。
凌云彻只觉五雷轰顶,他的前途,他辛辛苦苦博来的乾清宫侍卫的身份,就这么没啦。
他像一缕游魂,神色呆滞地走出了宫城,往铁木巷的魏府走去。
“佐禄,开门,佐禄,凌大哥带你逍遥快活去。”凌云彻使劲扣门,却不见有人。
隔壁门口的小厮见这人狂躁,出口相劝“魏府的夫人带着魏佐领回盛京老家探亲了,你不要再敲了。”
凌云彻不敢置信“回盛京了?他怎么肯回盛京,他不是……”话到嘴边,凌云彻及时收了口。
他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去沽了一斤老白干,去赵九霄家喝酒,赵九霄见是他来了,只能让他进来,央着自已的妻子准备些酒菜。
“他自已没有家吗,整日来找你喝酒,喝醉了就说胡话!”赵九霄的夫人生气地甩袖而去。
其实赵九霄也觉得凌云彻不正常,似乎是魔怔了,这几年也不娶个老婆,整天在家里捧着个靴子看。
此时青樱的母家,那拉氏夫人正在和儿子孙子争执。
可怜那拉氏夫人,到败落的乌拉那拉氏,嫁了个丈夫,死在了治洪任上,生了个儿子是个吃喝嫖赌样样全的人,有了个孙子,也和他父亲一样,不给钱就生气。
她一个人用丈夫的抚恤金操持整个家,有时候还要变卖府里的东西,偌大的一个宅子,已经空荡荡的了。
这几天,不知道儿子和孙子又染上了什么爱好,竟然要抢府里的地契去卖了。
“不行,这是咱们府里唯一的财产了,把宅子卖了,咱们去睡大街吗?”那拉夫人捧着盒子不撒手。
“额娘,额娘,你就给我吧,你再不给我,我就要浑身痒死了,儿子跟你保证,只是抵押,儿子很快就赎回来。”讷礼抱着额娘的大腿。
“玛嬷,你不疼阿玛,你也疼疼孙儿吧,孙儿一日不吸,就像蚂蚁侵蚀五脏六腑一样,孙儿要死了。”讷苏肯伸手去抢那拉夫人手中的地契。
最终那拉夫人没有敌过两个儿孙,府里的地契也被拿去抵押了。
那拉夫人如一片枯叶一般,被她最心爱的孩子扔到了地上,她心如死灰,连一滴眼泪都留不下来。
走到这一步,她都没想过去求求宫里的女儿青樱,她知道青樱在宫里已经不容易,那尔布给她的名声造成了负累,家里不能再给她添麻烦。
可她哪里知道,那拉氏这一支的没落,几乎全都和自已不愿意拖累的女儿有关。
那拉夫人凄凉地倒在地上,恨不得现在就可以去死,不用收拾这些烂摊子。
此时琅华帮嬿婉整理着生产用的各种东西,听了各方的回禀,面上依旧毫无波澜。
宫里这斗争一旦开始了,难免会波及家人,所以她尽量的平衡,她只想过好自已的日子,可有人偏偏要破坏她的安生。
她不是不会算计,只是轻易不愿动算计之念,但当她在乎的人被伤害时,她绝对毫不犹豫地会反击。
那尔布一事中,她发现这青樱是个没有良心的,她阿玛没了,她也没有多么伤心,想来亲情淡薄,那就连她在乎的凌云彻也一起清算了吧。
一个毫无能力的人,能做到乾清宫的侍卫,当御前的人都是草包吗?
这几年,她也越发的看懂了青樱,这是一个凡事都要利已之人。
明明喜欢皇上,当年皇上选她,她却说兄弟之情,只不过是自认和其他人不一样,需要别人求着,才显示自已的高贵。
明明想当皇后,却说自已只看重情分,但行起事来又处处想要皇后的待遇。
明明嫉妒嬿婉,偏偏要说嬿婉家世低贱不配为妃嫔,自已家族却连一个得力的都没有,靠着吃恩饷过日子。
口口声声说自已不会谋算,害的人比谁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