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停在胡同口,马婆婆和姜榆下了车。
来到门口,姜榆上前敲门。
出来开门的人,仍旧是昨天遇见的那个男同志。
他看到姜榆的那一刻,脸上再次浮现防备的神色。
昨天遇见是巧合,今天可就不一定了。
“你怎么又来了?”
姜榆说道:“因为这套房子是我的,我昨天过来收房,发现里面住了人,有些惊讶,今天再过来看看。方便问一下,你们是谁吗?”
男同志脸色变了,扶了扶黑色镜框,神色慌乱。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个房子是我的,你找错地方了。”
他手忙脚乱想要关门,这时马婆婆却出声了。
“尧文。”
抵住门的男同志动作一顿,抬眼看向马婆婆。
他定定地看了马婆婆许久,神色从迷茫,到震惊,最后转变为恐慌。
马婆婆长长呼出一口气,脸色紧绷着,沉声开口:
“这么多年不见,连奶奶都认不得了?”
姜榆大惊,这个男同志竟然就是秦昀岸的大儿子,秦尧文?
饶是马婆婆已经主动相认,这位男同志却依旧是一副闪躲的模样。
“我不认得你,我已经不姓秦了,我姓林,我和秦家没有任何关系!”
这些话,马婆婆在多年前就已经听过。
秦尧文……不,他现在叫林尧文。
秦家还没出事,只是传出了风声,他便迫不及待和秦家断绝关系。
之后还跟着那些闹事的人,一起打砸了秦家。
因而他这几句否认的话,马婆婆听了也是心如止水。
“既然早不是秦家人,为什么要住在这个房子里?你以什么身份,住在这里。”
理应由你来继承!
林尧文不知该如何回答。
面对马婆婆,他是亏心的。
正因为这种罪恶感,让他不敢直视秦家人。
每每对视,就觉得自己低人一等。
“我们家几代贫农,这房子你们这些资本家住得,凭什么我们不能住?”
姜榆觉得可笑,“你说谁资本家?是秦家,还是我?”
林尧文抬高声音,好似要为自己壮胆。
“当然是秦家!”
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实,他只是和坏分子断绝关系,他有什么错?
他没错!
姜榆余光瞥见秦昀岸的身影,到了嘴边的话,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看在秦昀岸的份上,她忍林尧文一次。
当两鬓斑白,身影却依旧挺拔的男人出现在面前,林尧文愣住了。
马婆婆这些年受了许多磋磨,模样与从前相差太多,他没认出来实属正常。
但秦昀岸除了白发,容貌几乎没有变化。
林尧文瞠目结舌,因为他从未见过,这辈子还有机会见到秦昀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