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出去。”沈四婶没理她,而是向屋里所有的其他女儿下了驱逐令。
沈玉灵的姐妹们闻言,一个个立刻乖觉的起身往外走,沈玉灵一看不好,想要拉住一个,结果姐妹们一个个机灵的很,立刻避开了她,就连只有一岁的小老八都被带走了。
直到屋里只剩了沈玉灵一个人,沈四婶立刻把屋门踢上,抡起手中的笤帚疙瘩就劈头盖脸的朝沈玉灵抽了下去。
“啊、啊……,娘、娘,疼……,我错了……”
沈玉灵被抽的不停惨叫,可沈四婶这次是真气狠了,下手也狠,任凭沈玉灵怎么哭喊,就是闷不吭声的揍人。
沈玉灵被打狠了的时候,也想夺过沈四婶手里的笤帚疙瘩,但她这些年也没干过活,哪里能抢的过沈四婶这个常年在地里劳作的人,结果抢了一下没抢过来,沈四婶打她打的却更狠了。
沈玉灵见哭求没用,反抗也反抗不过,就只能捂着脑袋承受这一下下落到身上的笤帚疙瘩。
沈四婶也不知道自己打了沈玉灵多久,直到打的胳膊酸软,浑身无力,沈玉灵除了发出一声声闷哼再不大吼大叫,这才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
“咱家大小十口人,平均下来每人每年也就分一百六十来斤粮食,去年只分了一季,每人分了还不到一百斤,我也不说多,就按一年来算,你弄走了两麻袋粮食,一麻袋都在一百五十斤上下,也就是说你弄走了你两年要吃的粮食,你要是把那粮食给我弄回来,我也不说什么,家里的饭你该怎么吃还怎么吃,你要弄不回来,这两年你就自己找吃的去吧,这个家里可没你一粒粮食。”
冷冷说完,沈四婶也不看沈玉灵被打成了什么样子,扭头走了出去。
地上,沈玉灵只感觉浑身哪哪都疼,静静看着沈四婶的脚步渐渐走出了屋子,眼里满是愤恨。
太狠了,她娘也太狠了。
她是卖了粮食不假,可以后又不是不还,至于这样打她吗?
她想上学,有什么错?
日子一天天过去,很快就到了年初八,这是每年沈家老爷子们相聚的日子,也是沈玉袖脑子变成浆糊,脸皮笑抽,嘴巴叫人叫到不听指挥的日子。
幸好在老爷子的辈份里,沈老爷子最大,叔伯的辈份里,她爹最大,沈玉袖见了和沈老爷子差不多大的就统一叫爷爷、奶奶,见到跟他爹差不多年纪的就叫叔叔、婶婶,见到比自己大些的男孩女孩就叫哥哥姐姐,比自己小的就叫弟弟妹妹。
至于他们分别是谁家的,又各自排行老几,那不好意思,不知道,分不清。
沈玉袖和兄弟姐妹们在主屋见过所有长辈后,陪着笑脸呆了一会儿,就揉着笑到发僵的腮帮子出来了。
屋里人太多,她得先回家歇歇脸皮、静静耳朵再回来。
其实每年的这天,沈玉袖是不太想过来的,毕竟这些大人孩子们她都不太认识,在家里享清闲挺舒服的。
但无奈沈老爷子规定了,其他的时候可以,到了这天,沈家无论是大人还是孩子,除非是红白喜事或是有关前程等重要的事情,所有人必须得空出时间来这里露个脸,包括他不太待见的沈老四家。
“小袖。”沈玉袖刚走出屋子没走几步,就听到身后有人叫,回头循声看去,就看到原本正在院子里洗碗的沈四婶起身擦着手朝她走来。
沈玉袖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沈四婶,眼里满是疑惑。
她这个四婶平时见到自己可从来都不看一眼,今天这是咋了?
沈四婶还从没主动跟沈敬贵家的孩子说过话,乍然主动叫住沈玉袖,只感觉浑身不自在。
可偏偏有件事,她还非说不可。
“小袖啊?现在也不考大学,你有没有想过不上学了啊?”沈四婶说着还下意识的朝厨房看了一眼,生怕正在厨房忙活着的方妍注意到这边。
“啥?”沈玉袖皱眉,侧了侧耳朵,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就是……,你看啊。”沈四婶深吸口气,组织了下语言,尽量温声细语的劝她:“你一天上着学,你玉灵姐也攀扯着你非要上不行,可现在又不考大学,上高中这不是花冤枉钱吗?再说,就算现在不上了,你也是高中文凭啊,用不着非得去学校浪费那个钱对不对?”
沈玉袖听得简直无语,上下看了沈四婶好几眼,只淡淡的说了四个字:“你养我啊?”
难受啊
“啊?”沈四婶听的一愣,不太明白她什么意思。
“我上学就是为了不干活,我要是不上学了,四婶你养着我吗?”沈玉袖静静的望着沈四婶,把话说的更详细些,简直觉得沈四婶可笑极了。
她家沈玉灵上不上学,关自己屁事啊!自己上不上学,关她屁事啊!!!
两家又不来往,她和沈玉灵还不对付,让自己为了沈玉灵不上学,怎么想的。
“你这孩子咋说话呢?这是啥态度?”听明白沈玉袖什么意思,沈四婶有些恼了,“我只是你的婶子,又不是你爹娘,凭啥养你啊?”
“就是啊,你只是我婶子又不是我爹娘,我又没吃你家一粒粮食、花你家一分钱,我上不上学关你啥事。”沈玉袖没好气的说完,扭头就走。
一个两个的有毛病。
她上个学是犯了哪个天条了?一个又一个的过来对她指手画脚。
沈四婶怎么也没想到,这小丫头片子说话竟然这么冲,想叫住她教训一顿,最终顾忌着在厨房里忙活的方妍,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走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