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雨滴混着泥点,青砖在雨水的洗涮后不知迸溅处多少东西,在急躁的马蹄之下向四周溅射。
&esp;&esp;一个躲闪不及便是一身脏水,看上去非常狼狈。
&esp;&esp;若不是霍玄钰反应快,往后拽了他一下。
&esp;&esp;不然他这一身浅色的新衣恐怕是在劫难逃了。
&esp;&esp;“这是要干什么!唉!一天天没个清净日子过。”
&esp;&esp;同一屋檐下避雨的行人说出了大部分人的心声。
&esp;&esp;“是流民……我悄悄和你说,你别外传啊,听说太子殿下要处置南边来的流民。”
&esp;&esp;旁的人忍不住出声道:“我好像也听说了,这两天羽林卫不分青红皂白抓了三批人了,只要是露宿街头的人都给抓走了,牢房都快不够用了。”
&esp;&esp;“我可以作证,我隔壁的刘老二爱喝酒,昨晚倒在街上竟也被抓了,他娘子哭了一天,现在正在凑钱赎人呢……”
&esp;&esp;“赎人?这,这是在抓流民,还在搜刮民财啊……”
&esp;&esp;“赵兄……慎言,慎言啊。”
&esp;&esp;羽林卫,皇宫大内之军,本该直属皇帝,只听皇命。不知从何时起,羽林卫执行太子的命令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无人觉得僭越。
&esp;&esp;东宫俨然是如今大晋的真正掌权者。
&esp;&esp;霍玄钰将白辰挡得严严实实,怎么都不肯挪步。雨幕朦胧,没能蒙上他的双眼,他看得一清二楚。
&esp;&esp;对面文房的两个人,装模作样地挑拣磨蹭了许久,不见他们的心思在笔墨纸砚上。反而从他进入听雨楼开始,他们视线就时不时地转过来,像是在监视。
&esp;&esp;霍玄钰可以肯定,这必然是东宫的手笔。早些年凌云青为了争权夺利不择手段,几位皇子都曾遭遇过不测,坊间传出他残害手足的恶名。即使当时他颇受皇帝重用,做了不少利民的实绩,也没能让民间的流言终结。
&esp;&esp;直到凌云青把一向不受重视的三皇子推到了大众眼前,只要他得了什么贵重赏赐,做了什么新奇的玩意,第二天必然会让人大张旗鼓地送入瑞王府。
&esp;&esp;久而久之,那些不好的流言逐渐没人信,就这样自然而然的消失了。
&esp;&esp;凌云简有句话说的不错,这位太子不把旁人放在眼里,对他确实是实打实地好。
&esp;&esp;起码明面上是这样,而在看不见的暗面,这些年围绕在凌云简身边的眼线换了一波又一波,一刻都不曾少过。
&esp;&esp;是心机深沉的防范?还是不可自拔的执念?
&esp;&esp;恐怕连他本人都不清楚。
&esp;&esp;霍玄钰的后背如山,见他迟迟不动,白辰踮起脚,越过他的肩膀朝外看。除了雨水什么都看不清,看得他脚都酸了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esp;&esp;“将军,你在看什么?”
&esp;&esp;白辰戳了戳他的肩膀,忍不住开口问道。
&esp;&esp;这一声温声软语,听得那如山的背影震了震。
&esp;&esp;霍玄钰僵硬地转头道:“这雨不见小,估计要下一阵子了。我们进去再吃一顿,边吃边等秦副官来接我们。”
&esp;&esp;“秦宁真的会来吗?”
&esp;&esp;平时只有关系到霍府的大事霍玄钰才会提前知会秦宁,去哪吃饭这种极小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