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区的金属牌已经脱落锈蚀,建筑的外墙上只有两个色号新于墙体的轮廓。
步樊仰头,指向第六层:“怀孕后,我就被关在那里面,每天看着地面上发生的各种各样的事情。”
他说起来那样稀松平常,好像在说别人的故事一样。
那段时间也是连徽痛苦的分离期,当步樊提起时,连徽才发现,原来自己还是恨着他们,死刑也带不走这些情绪。
蜘蛛网和斑驳脱落的漆块妆点着这一排排黑洞洞的窗口,玻璃上已经布满了灰尘,看不见里面的布置。
有些阴森恐怖,步樊起了鸡皮疙瘩。
沿着主干道在往前走,往日平整美观的绿化带,现在已经长成了自由的样子。
“那里……”步樊没想到自己的记忆还是那样的情绪,笼罩在此的雾霾瞬间散去,“曾有一位alpha同事跳楼。”
连徽哑声道:“嗯,你和我说过的,原来是在这里。”
故地重游,心情悲戚。
3区外,两人都不约而同停住了脚步。
直到他们握紧了对方的手。
连徽一脚踹开那道铁门,刺耳的生锈金属摩擦声回荡在整个空旷的大厅。
“不要进去了吧?”步樊感觉到周围的温度有些下降,他有些冷。
“好,不进去了。”连徽看着那仿佛能吞噬人心的4号舱入口,入口处还有他的血迹,只不过现在被附上了灰尘,看不出颜色。
步樊几乎是跑出的第16所,他拉着连徽一起冲出来,大口地喘着气,脸色发白:“我以为……我以为我放下了……不会再害怕这些过去的东西……”
他还是高估了自己,有一种回去以后就要发高烧的预感,是连徽牵着他的手,继续往前走,走向前方繁华的城市。
“我和你一样,”连徽告诉他,“我看到那个入口时,就会担心失去你,失去一个作为人的尊严和自由。会担心自己其实并没有走出来,然后在未来的某一天忽然失控,变得像我的朋友们一样。”
到那时,他将会褪去身上光鲜亮丽的军装,重新换上蓝白条纹的病号服,再一次躺在担架床上,关进疗养院里。
除了恐惧、焦虑、狂躁这些负面的东西外,一无所有。
“呕——”步樊只往前走了两步,就开始弯腰干呕。
惊惧反应到了身体上,双倍折磨。
连徽的手揽住了他的腰:“步樊!我们去医院!”
步樊连忙按住他:“只是胃痉挛,缓缓就过去了……还是回去好好准备一下,筹备基金会的事吧,希望能找到更多的受害者,拉他们一把!”
约好的第二次讨论的日期很快就到了,步樊和步轩又一次前往费宅拜访。
步轩需要和费家协商好利益交换,步樊则提出基金会的需求。
“费家只负责提供人员信息和转移,不负责医疗、安置等福利,”费冲说,这是他的底线,“如果有这些需要,那么东泰报销我的额外投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