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或许是老天嫉妒她前半生过得太顺,给她设下一道坎儿,只要跨过去就好了。
她这样安慰自己。
失眠的不止是她,吴阅亦是辗转反侧,身边空荡荡的,他很不习惯。
阿喜同他说过沈映蓉的反应,很冷静,看不出异样来。
这在情理之中。
因为他了解那个女郎,知道她极爱面子,行事素来稳重周全,断不会当众出丑。
去娘家也在他的预料之中,倘若回来大吵大闹,反倒不像她的脾性。
她极少闹腾,自控力素来不错,是个情绪非常稳定的人。
身边已经空了两晚,吴阅的心情矛盾且煎熬。
他虽然狠心把她送了出去,可是夫妻情分还在,对她还有感情。
他想看看她,却又害怕见到她。
睡不着觉,他索性坐起身,发了许久的呆。
翌日上午沈映蓉前往娘家,当时沈母出去采买了,留仆人钟氏在家。
钟氏见小主人回来,欢喜不已。
目前沈父和沈旭去了学堂,沈映蓉在小院里站了许久。
这是她打小生长的地方,在吴家的那几年过惯了衣着光鲜的日子,兴许过不了多久就会回来了。
沈映蓉眯起眼打量院子里的枣树。
那枣树是她三岁时跟父亲一起栽种的,如今十多年了长得很壮。
它见证了她在这个家庭里的成长。
哪怕小时候的日子过得穷困潦倒,父母仍旧把最好的东西紧着给她。
沈映蓉忽然觉得委屈。
这世间,唯有这棵枣树和父母的疼宠才是最真心的。
枣树每年都会结许多果子,给她充当零嘴。
它守着她长大,任由她套绳索在枝丫上荡秋千,果子成熟时任由她拿竹竿拍打。
院子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尽管她已经走出去了三年。
亦或许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这般狼狈归来。
真的很没出息。
家里头那般娇养的女儿,出去时有多风光,回来时就有多狼狈。
强忍心中的酸楚,她自顾进了房里,魏氏担心地看着她,欲言又止。
莫约两刻钟的功夫,赵氏从外头回来,得知闺女回娘家,欢喜去厢房看她。
沈映蓉已经敛去先前的多愁善感,神色变得平静,她像往常那样轻声唤道:“阿娘。”
赵氏笑眯眯地坐到凳子上,问道:“今儿怎么想着回娘家了?”
沈映蓉盯着她看了会儿,迟疑了许久,才道:“我有件事想同你说。”
赵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