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羽?”金光瑶奇怪问道“你怎么了?为何跪在这里?”
金凌红着脸,凑上来说“小叔叔,这个人,这个人……他不要脸”
金光瑶微微责备金凌一声,声音却依旧温和宠溺“阿凌,胡说什么呢?”
金凌争辩道“真的,他偷偷潜到你寝殿里,是为了给你送……信”
金光瑶更加疑惑“送信?送什么信?”在场谁也没胆子再将那诗当着金光瑶的面念一遍,苏涉便一边恶狠狠瞅着莫玄羽一边将那张纸递给金光瑶
金光瑶只看了一眼便蹙眉不语,倒是他身后的聂怀桑失声喊道“啊?”
金光瑶气极反笑问他道“玄羽,你这是,拿我消遣?”
莫玄羽面上平静无波,不承认也不否认
金光瑶沉声道“罢了,都散了吧,玄羽跟大家开了个玩笑而已”
“不是”莫玄羽淡淡开口“不是玩笑,我确实对仙督有非分之想”
众人哗然,都像看怪物一样盯着他,金光瑶脸色哭笑不得难看至极
“你,你不要脸,死断袖,你还大言不惭敢说出来……你……”金凌红着脸听不下去,上前骂道
莫玄羽兀自不动如山,仿佛这群人盯着看的人不是他而是别人。聂怀桑赶紧打圆场道“那个,莫公子,你是不是搞错了?仙督他,他已然成家……哦,就算他没有成家,你也不能……也不能和你……”
金光瑶听他越说越不像话,喝道“怀桑,闭嘴”
“哦”聂怀桑依言闭嘴,深深看了莫玄羽一眼,地上跪着的人仿佛感觉到他的目光,抬头迎上,极轻的冲他一笑,复又朗声开口道“仙督年少成名,俊逸和煦,我早已对他心生爱慕,今日就是偷偷来书信传情的,不想竟被金公子发现了……”
“你,你还说……”金凌脸红红的,恨不能上来堵他的嘴
金光瑶不怒自威,沉声说道“玄羽,你可知你和我的关系?”
莫玄羽面上依旧温和无波澜“自然知道”
苏涉已然忍不住了,高声道“知道你还……?我看你是找死”
金光瑶喝住他“悯善,罢了,终究血浓于水,将他赶下金陵台就是了”
苏涉不依不饶“仙督,这个人……”
金光瑶眼神示意他照做,毕竟众目睽睽之下,不可能真将他一剑刺死,又是这般家族丑事,还是不要宣扬,将他赶走,从根上断了就是
莫玄羽被赶下了金陵台,事关仙督声誉,金陵台上的人全都讳莫如深,缄口不言,只暗暗将自家子弟全都教育了个遍,千万不要学那不知廉耻的私生子,做出这等丑事来
凌迟1
作为一个涉世未深的孩子,莫玄羽的事还是让金凌狠狠郁闷了好几天,见他又愁眉苦脸一个人呆着,金光瑶心下好笑,过去劝慰道“阿凌,你在做什么?”
金凌闷闷道“小叔叔,那个莫玄羽是不是个疯子啊,怎么敢做,做那样的事?”
金光瑶轻笑“你一个小孩子家的,老想这种事做什么?这世上什么样的人都有,或许这是他的癖好而已,没必要纠结”
金凌惊讶道“真的有这样的事吗?我是说,别人”
金光瑶点头“当然有,对我们修仙的来说,道侣是指志同道合,生死与共的前提下共同修行的伴侣,可以是夫妻也可以是师徒,可以是异性也可以是同性,所以,道侣不一定非是哪家仙子……不急,等你长大了,就懂了”
金凌听得稀里糊涂,但还是懵懵的点头。金光瑶宠溺摸摸他的头发“快别胡思乱想,去练剑吧,若无进步,等你舅舅下次来金陵台,又要扬言打断你的腿了”
金凌闻言,小跑着走了
城府深沉如金光瑶自然不信莫玄羽会毫无征兆的对自己表意,怕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从那以后金光瑶寝殿周围的护卫更加严密,再要靠近密室却是难如登天了
从金陵台回来,聂怀桑就派人跟去了莫家庄,果然兰陵金氏的人一路羞辱,将莫玄羽押回老家,临走还在莫家庄一带散布他骚扰同门,不顾廉耻,断袖分桃,罔顾人伦……总之怎么难听怎么说
可怜那莫家二小姐,才过了两年好日子,以为儿子被接走,迟早能做仙门大家主,到时候一定来接她过好日子,谁曾想,不过两年光景,就被送了回来,还说他,说他那些不堪入耳的话,一气一病竟没熬过去,撒手走了。那莫家庄本就是莫家的大小姐做主,最是眼高于顶拜高踩低,看在那仙门世家面子上才对他们母子两个稍降辞色,如今莫玄羽被当做耻辱丢了回来,她哪里还有好脸色呢,每日里非打即骂,连带着家丁仆人都敢对莫玄羽动辄打骂
聂怀桑终是心里不安,等兰陵金氏的人都离开了,才赶过来看他:“你就住这样的地方?”
莫玄羽在空如雪洞的柴房抬起头看他,才不到一个月光景,他整个人都已经消瘦了一大圈,颧骨突出,眼神空洞,嘴唇脸颊全无血色。聂怀桑吓了一跳,着急问道“他们打你了?”
莫玄羽无奈笑笑“若是来道谢,大可不必,我不是为了救你,我是为我自己”
聂怀桑叹气道“就算是为自己,你又何必出此下策?还要背上这样的名声”
莫玄羽怆然,苦笑不已:“他一直留着我,就是等时机杀我,我若不在众目睽睽之下唱一出《董贤传》又怎么能让他对我避之不及赶紧撇开关系,放我回来呢?”
聂怀桑沉吟不语:这孩子年纪不大,心思倒深,仅这份壮士断腕的勇气,就不是每个人都能有的,半晌他才轻声问道“以后做何打算?我听说你母亲过世了,你姨母对你也不好,若你愿意,我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