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天气如何恶劣,庄弗槿新家的庭院里永远一派平和。
雨帘自动展开,如一道穹顶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湖里的锦鲤悠游来去,飘散的尾巴像盛开的花瓣。
别墅二楼,窗帘紧闭着,已经一天一夜没有拉开。
沈怀珵的病情没有丝毫好转。
他浑身烫得像块烙铁,呼吸又重又急促。
他的脑袋深深埋入被子里,即使庄弗槿把他捞出来,靠在枕头上,他也不一会儿就挣扎着身子,鸵鸟一样把自己藏回床褥。
私人医生来了一趟又一趟,最后一次来时拿停诊器诊断了半晌,满头大汗地对庄弗槿说:“我觉得庄夫人需要去心理科看一下,他似乎有极大的心病。”
庄弗槿摔了东西,骂他庸医,把他扫地出门了。
男人就静静坐在沈怀珵的床边,盯着他从棉被里露出来的零丁支离的手腕。
被高温折磨后,手腕上的皮肉浮现出深粉色,里面的青色血管倒不是那么明显了。
庄弗槿又帮床上的人量了一次体温。
四十一度。
再这样烧下去人都要傻了。
庄弗槿拨通陆铎辰的电话,让他拿些特效药来。
陆铎辰提着药箱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卧室里,庄弗槿用水在给病人擦胳膊。
陆铎辰眼睛里露出了些许讶异,随后说:“现在体温多少了?”
“三十九。”庄弗槿答。
“会烧坏脑子的,”陆铎辰从箱子里拿药,“声带也可能被损坏。”
庄弗槿皱起了眉头。
真是朵难养的花,他看着床上病病歪歪的人,想着。
陆铎辰带来的药见效很快。
几支药液从血管注射下去,沈怀珵的体温肉眼可见地降下来。
只是药里带了些镇定的成分,他一时半刻没那么容易醒来。
沈怀珵在梦中呓语,身体扭动着,手指紧紧扣着床单:“庄理……”
庄弗槿不悦地对陆铎辰开口:“你先回去吧。”
沈怀珵又说:“别丢下我一个。”
气氛尴尬。
因为谁都听得出来,沈怀珵喊的是一个陌生人的名字。
陆铎辰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他这位好友的夫人,拍拍庄弗槿的肩膀,走了。
偌大的别墅里,只剩下庄附近一位清醒的人。
时间刚过晚上八点,他去楼下的书房坐了一会儿,面对满桌子的文件,统统看不进去。
洗过澡,又去了沈怀珵的房间。
对方的屋子里总是有股木槿花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