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行嫌麻烦地啧一声,放开手,不过他又嗖地挡在门前:“按照剧本,你应该先惊讶地问问我是什么事?”
兰持沉默,视线从他惹眼的发型落到皮衣,微不可察地叹气:“什么事?”
“我把兰山第一逼王的位置让给你,咱两握手言和,当个朋友呗?”
这其实是慕行一直想做的事:他并不想和兰持当死对头,上学的时候和兰持做朋友可以抄作业、少扣分,好处多多。现在也一样,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兰持这样的朋友他依然很愿意交。
慕行伸出手,展露友好的笑容,眼睛双眼皮和眼窝褶皱都深,不知道是不是欧洲待久了变得更有欧洲人的骨相,笑起来瞳孔光很亮,像兰持记忆里样子,不笑显凶,笑起来就扑面而来一股狗味。
白驹苍狗,恍若一隙。
甚至慕行说完都不等兰持回答就去抓他的手,他觉得兰持没有理由再拒绝他的示好了。
兰持下意识躲避,他顿时来了劲,非要握!
你捉我躲的。
很快兰持败下阵来,败在没他力气大,挣扎中被慕行螃蟹钳子似的大手掐住虎口,上下钳制着晃了好几下,嬉笑:“这就算和好了啊!好朋友?”
慕行总是这样,活泼,真诚,开朗。从小到大身边前赴后继,好友成堆。
可兰持从来不在其中。
等慕行晃够了卸了劲,他冷淡把手抽回:“还是不了。”
慕行的笑容魔法因此一僵。这一刻慕行瞬间回想起兰持当选班长时自己惨遭打击的幼小心灵,下意识:“啧。”
兰持揉着手,并不吝啬他的解释:“无意冒犯。你我不是一路人,还是不要做朋友的好。”
慕行双手抱胸,靠着门,脸冷下来,眼神也不自觉变凶。饶谁被这么屡次无情拒绝,语气都不会好:“怎么?都成年人了还担心我们这群坏孩子带坏你?”
慕行甚至都不想问为什么了,觉得自己真是犯贱。小学犯贱,高中犯贱,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找兰持犯贱!
他挡着不让开门,右手虎口上印着兰持小时候咬出的牙印疤,从兜里摸烟和打火机,越想越火大,盯着兰持眼睛,打火机金属帽清脆碰撞点燃香烟,满鼻子烟味中,他朝兰持挑衅地喷了口烟圈。
兰持皱眉,却也没说什么。
时光飞逝,他不再是慕行的班长,没权利制止一个成年人抽烟。
甚至兰持还耐心地等他抽了两口才问:“我可以走了吗?”
“为什么?”慕行还是忍不住问出口,烟雾从他高挺的鼻中逸出。从小到大,就算是愚公移山,喜马拉雅都被他搬来填补兰持这些年给他粗糙心灵划的沟沟壑壑了!
念书的时候还可以说是妈妈不让跟坏孩子玩,现在呢?到底为什么?谁都可以跟他兰持做朋友就他慕行不行?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需要一个答案,开口嘲讽:“怎么?你兰持就真这么高人一等,天生看不起我们这些二世祖?觉得我们全是败类?社会的害虫呗?”
“我没有恶意。”兰持仍是平静同他对视,瞳孔漆黑,眼型狭长,眼神令慕行感到非常可恨,他甚至还觉得慕行是在无理取闹,叹气:“你又不缺我这一个朋友。”
艹!
这句话成功戳中慕行,他猛地掀开门,门板撞墙发出砰的巨响。可怕的动静中,慕行回头冷笑:“好。既然当不成朋友,这辈子也别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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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在国内这几天行程爆满:游艇、蹦迪、赛马慕行很快也没空想宴会上的事了。
虽然和小时候的玩伴碰面挺有意思,但这些活动慕行说心里话:挺没劲。
这几年慕行念大学染上了极限运动,跳伞、滑翼、徒手攀岩肾上腺素飙升的感觉只要尝试过就会上瘾,戒不掉,哪个最不要命他痴迷哪个。
这也是为啥景山花园的二世祖们都服他,毕竟小时候挨骂有慕行顶着,现在还是他顶着——比起花天酒地泡妞买车,还是慕行这种随时随地可能会大小嘎的二世祖儿子最可怕。
慕家回归,慕行就没打算回国,三天后机票回欧洲。
去机场当天,苏依萍女士不吝繁杂,拨冗出席,亲自开车送亲儿子去机场。
十分罕见。这让慕行欲言又止,跟条硕大的蛆似的,在副驾驶不停扭动,有碍观瞻。
苏依萍女士再三忍耐,忍无可忍,让他有屁就放,不放滚蛋。
慕行才满脸“不在乎”,“故作不经意”地问:“尊敬的克洛伊女士,我就是随口一问啊,我不回国,这样每天花老妈赚的钱是不是不大好?”
克洛伊是苏依萍女士的洋文名,笑得不行:“哈哈哈哈是兰持又刺激你了?你天不怕地不怕怎么就怕兰持啊?他又说啥了?”
慕行烦躁地啧了声:“你真的不需要我回国来公司帮忙吗?”
给苏依萍女士笑够呛,等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单手扶方向盘,单手揩了揩妆容精致的眼角,一脸揶揄:“你是我儿子,老娘赚那么多钱花不完剩下的不就是给你挥霍的。再说开公司赚钱是我的爱好,又不是为了你。我赚你花,合作共赢,有什么不好?”
“啧,说的我还怪感动的。”
苏依萍吹了声口哨:“我有我的人生,你有你的人生,开心就好啦,bébé。”
慕行在特蒙郊区偷偷投了个赛车场,一个月前开始试运营。外国佬不靠谱,每天四点下班去喝酒flirt,从不管老板死活。
慕家的海外公司早上十点上班,下午四点下班,周末双休偶尔遇罢工那些,假都休不完,慕行也不得不承认:不管老板死活,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