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个人留在萧景睿的身边,实在是让人心惊。叶楣在内宅和深宫之中生存了这么久,自然知道这样的人物能够给太子带来的助益不容小觑。如果这个白婉儿,能够帮她和梁王将顾若清和萧景睿彻底离间,最好让他们相看两生厌,那么事情就好办了。
“妾身无用,让太子生了厌弃之心,可他同样也没有把太子妃放在心上。娘娘何不趁着这个时候,塞人进东宫,再怎么说您也是太子的嫡母。”看见叶楣心有所动,白婉儿心中松了口气,“可若是直接塞人进去,太子难免会生疑。不过,男女相悦,有时不必动情只需要略施手段生米煮成熟饭,料是太子也是推脱不了的”
“你这个法子怕是用处不大,太子是何等身份,收一个人而已,能起什么大风浪?”叶楣冷笑,在她看来天底下男人都是一个模样,顾若清是个聪明人,如果看开了,便也没有什么好怕的。
“那就要看娘娘舍不舍得了。”白婉儿抬起头,眼中跳动着不明的神色。“这女子不能是一般的女子,最好是太子殿下,不得不咬牙接受,而太子妃呢,也轻易动不了她。”
叶楣定定的看着白婉儿,冷笑一声,“你倒是有趣,对自己曾经的枕边人算计到如此的地步。”
“娘娘,从前元后在时,妾身无力反抗。”白婉儿的眼中涌出几滴泪珠,看起来实在可怜,“妾身和梁王当年也是只能说造化弄人,如今有了选择的机会,自然要选自己想要的那个人。”
叶楣侧过身,想起了元后虚情假意的那一套,瞬间恨意涌上心头。是啊,当年的元后何等的荣耀,她亲口赐下的婚约谁能够阻止呢?自己因为元后在宫中吃尽了苦,自己的儿子,也要被她的儿子夺走心上人!
“你说这番话,真该让钟初瑶自己来听一听。”叶楣低头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白婉儿,只觉得心情好了些,轻笑一声,“起来吧,本宫不会要了你的命,毕竟你的父兄还是护着你,只是这件事情总归要给陛下一个交代。你侧妃的位置怕是保不住了,便以侍妾的名头留在萧景睿的身边吧。”
白婉儿抬起头,死死的咬着下唇,似乎有些不甘心。叶楣看了一眼她的样子,讥讽道,“目光且放长远些吧,萧景睿总归是要死的,他死后,本宫说你是什么便是什么,何必纠结于现在一个侍妾的名头呢?”
“谨遵娘娘教诲。”
未央宫的旨意下到了东宫之中,顾若清接完旨,心中没有任何的意外。皇后毕竟是皇后,皇上再怎么生气也会顾忌到体面。京城中的陷阱以这样的方式落下了帷幕,而兖州城的萧景睿坐在刺史府中的太师椅上,和萧景崇明晃晃的打起了擂台。
“皇兄。你怎么出去也不跟弟弟我说一声?害得我忧心了半天。”萧景崇坐在他的的对面,皮笑肉不笑。
萧景睿懒得跟他来虚与委蛇那一套,直白问道,“孤怎么听说,昨日户部又拨了些赈灾款和粮食下来,只不过好端端的,又不见了踪影?”
“这样的事,弟弟我怎么没听说呢?”萧景崇诧异的瞪大了眼睛,转头看向王茂学。
王茂雪连忙上前,哭丧着脸道,“回梁王殿下的话,前日的确是收到了户部发过来的文书,可这些东西进了兖州的官道后,连人带东西都凭空消失了!”
“哎呀,皇兄,莫不是这兖州城中成闹鬼了!”萧景崇倒吸一口冷气,回过头来死死的盯着萧景睿,一一字一句说道,“既然皇兄回来了,那这兖州城就还是皇兄做主,皇兄可得想想办法,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啊!”
萧景睿看着他,唇角微微上挑,“景崇,本想着难得出来一次,孤便将这个历练的机会让给你。奈何算了,你到底是年纪小,那就让我这个做兄长的来替你收收尾吧。”话说完,便再也不看萧景崇的脸色,抬脚带着顾元洲向刺史府内走去。
萧景崇站在原地,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面部的肌肉因为过度的压抑显得有些狰狞,低声道,“好啊皇兄,我倒是要看看你怎么收这个尾!”
人赃俱获
“殿下,刚才您可没见到梁王的表情,可真是解气!”刚一进屋,顾元洲便喜笑颜开。他身为太子的近臣,这两年在朝堂之上不知道受了多少的打压和委屈,如今一朝得势扬眉吐气,只觉得心情十分舒畅。
“别小瞧任何人。”萧景睿看了他一眼,“事情可已经办妥了?”
“我出马,殿下尽管放心。任凭梁王和那个王长史想破脑袋,也不会知道户部发来的粮食早就已经被我们动了手脚。”说起正事,顾元洲的脸色严肃了下来,“按照殿下的法子,官仓中的粮食乃是前岁的陈粮,一般的商行不会出售这种粮食。天隼的人拿了一袋官仓粮给了银叔,银叔让附近州郡各商行的伙计照着这粮的成色,到各个商行中去打听,果然发现有几个州郡的商行在出售这种成色的粮食!”
“孤消失这几天,倒是让萧景崇胆子大了起来。”萧景睿坐在椅子上,“要不是孤消失,他倒未必敢如此大张旗鼓的将这些粮食换成银钱。”
“正是这个道理!”顾元洲有些兴奋,在暗处静静的看着梁王上了这个钩,“他们的行事也算小心,将这些粮食分开运出城,再交给来往的商队和“灾民”,掩人耳目,趁着夜色出城,然后送到各个州郡。”
“至于赈灾的银两,官银上都会被打上徽记,梁王如果想将这些银子堂而皇之地收入囊中,便只有一个法子。”萧景睿为自己斟上一杯茶,这茶叶还是顾若清为他准备的,氤氲的茶香升腾而起,让他近日以来的疲惫得到了些许的缓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