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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败露(第2页)

“来人!”

一声令下,外面的家丁应声而入,楚怀安冷冷拂袖:“把这个谋害皇嗣的案犯压到宫门口跪着,明日一早入宫候审!”

家丁尚且不知发生了何事,只听见‘谋害皇嗣’四个字便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思竹没想到楚怀安会如此决绝,泪珠终究是慌乱无措的滚落。

“侯爷,奴婢当真不知发生了何事啊!请侯爷明鉴!”

思竹说着跪着爬向楚怀安,隔着一步的距离,她伸手想抓楚怀安的衣摆,被一句话钉住:“别碰本侯,不然本侯剁了你的手!”

他的语气沉得能滴出水来,没有一丝玩笑或恐吓的意思,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只要她敢伸手,他就会剁了她的手。

他已对她厌恶至此,连碰都不允许她碰一下。

思竹的手僵在半空,终是没有胆子去挑战楚怀安的底线。

她趴在地上,仰头看着楚怀安,早已是泪流满面。

“侯爷,三小姐失身于人,这五年更是行踪不清,她比奴婢可脏多了,侯爷眼里既然容不得沙子,为何还容得下她?”

许是撕破了平日那层伪装,她的语气里是不加掩饰的嫉妒和愤恨,恨他的差别对待,嫉妒苏梨的好命。

“脏?”

这个字眼刺激了楚怀安脑子里某根神经,他勃然大怒,抬脚将思竹踹倒在地:“你有什么资格说她脏?嗯?”

楚怀安瞪着苏梨,像一头护食的雄狮。

那一脚他用了全力,思竹捂着胸口倒在地上不停地咳嗽,咳着咳着,眼泪愈发汹涌。

楚怀安看得心烦,训斥着让家丁把她押去宫门口,思竹知道事情要败露了,心底一横,起身就要往墙上撞。

刚被踹了一脚,行动到底比平时慢了一步,楚怀安勾住脚边的凳子踢过去,思竹跌了一跤,没能撞到墙,楚怀安上前两步,抓住她的下颚一拧,卸掉她的下巴。

剧大的疼痛袭来,思竹瞪大眼睛,一时没能痛呼出声,楚怀安看向那两个家丁交代:“看着她,别让她寻死!”

“是,侯爷!”

家丁连忙上前,架着思竹往外走,直到出了院子,思竹才终于发出呜呜的痛哭,只是下巴被卸了,她根本说不出话来。

屋里变得安静,空气却好似变得污浊不堪,多吸一口气都会叫人胸闷难受。

楚怀安待不下去,起身走出院子,正准备去苏梨住的院子坐坐,楚刘氏在老嬷嬷的掺扶下匆匆而来,她约莫是真的急坏了,向来梳得一丝不苟的两鬓散落了几缕乱发。

“谨之,怎么回事?昨夜你怎么又进大理寺了?刚刚那两个人要把思竹带到哪里去?苏梨呢?我听说她好些日子都没回府上住了,她又去哪里了?”

还没走近,楚刘氏的问题便一个接一个的不停往外蹦,她到底是家宅妇人,消息并不如何灵通,尚且不知贵妃与腹中胎儿险些遇害之事。

楚怀安伸手扶住她,目光温柔的帮她理了理鬓角的散发:“我这不是没事么,娘这么着急做什么?”

习惯了他吊儿郎当没个正形的模样,乍然看见他温和孝顺的样子,楚刘氏心中顿时警钟大鸣,抓着楚怀安的手忧心的追问:“谨之啊,你跟娘说实话,你是不是又闯什么祸了?若真做了什么错事,为娘天一亮就陪你去宫里求太后和陛下!”

楚刘氏是真的被他吓到了,说完就要让老嬷嬷去翻她压箱底的诰命圣旨和御赐衣物。

“无事,娘不用如此担心。”

楚怀安安抚,扶着楚刘氏往她的院子走,然而他越是如此,楚刘氏便越惶惶不安。

好不容易等两人一起回到寝卧,楚刘氏立刻把闲杂人等赶出去,尚未来得及开口说话,楚怀安按着楚刘氏坐下,自己亲手倒了一杯茶,半跪着奉上。

“谨之啊!娘错了,娘当初不该被猪油蒙了心叫人把苏梨卖进勾栏院,娘真的错了,你别这样吓娘成不成?”

楚刘氏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她何曾见过楚怀安这样慎重其事的给她斟茶倒水?心里猜测她这个儿子这次恐怕是把天都捅了个窟窿!

“娘,这笔债,我会还的,与娘无关,娘不必愧疚,您先喝口茶压压惊。”

这哪里是让她压惊?这一口茶下去,怕是要她的命啊!

楚刘氏焦灼不安,却也舍不得叫楚怀安一直举着杯子,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咬咬牙接过茶一口饮下。

待她喝完,楚怀安将杯子放回桌上,又端端正正跪在她面前磕了三个头。

他向来是个没心没肺的,哪怕每年去皇陵祭拜都偷奸耍滑不好好磕头,今日这三个头却磕得实打实,发出沉闷的声响,每一下都重重捶在楚刘氏心上。

楚刘氏捂着胸口,呼吸有些不畅。

磕完三个头,楚怀安抬起头来,额间有些发青,表情难得肃穆:“娘,远昭国很快要不安宁了,您好生在院子里待着,别管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子要去做一些事,也许会有是性命之忧,若万一儿子哪天不在了,您莫要伤心难过,陛下定会让您颐养天年!”

他这话像是在交代后事,楚刘氏哪里受得了这个,当即流下两行热泪:“谨之啊,你别吓娘,娘还等着看你成亲让娘抱上白白胖胖的大孙子呢!”

楚刘氏这一生享了不少富贵荣华,可早年丧夫,独自一人把楚怀安拉扯大终是不易,如今老年若再丧子,还不如让她去死。

“娘,儿子只是说万一,儿子向来命大,一般人伤不到儿子的。”

楚怀安故作轻松的说,他刚刚是给楚刘氏做了最坏的假设,楚刘氏这时怎么还听得进去,泪流不止,抱着楚怀安不停地说:“谨之,娘知道娘对不起苏梨,你让她冲着娘来,只要她能解气,娘什么都可以听她的!你是娘的命根子,你不能出事啊!”

“娘,儿子的决定与阿梨无关,国之将乱,在这场风波中,所有人都不能幸免,儿子身为男子,又有爵位在身,自然要担负起应有的责任!”

楚怀安平静的说,以前楚刘氏骄纵着他,他除了吃喝玩乐,便再没有别的追求,可苏梨此次回京,叫他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世界,那个世界随时都可能会有流血牺牲,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坚守和意念。

他荒唐度日二十多年,如今也该清醒了。

“什么责任?”楚刘氏红着眼问,一巴掌呼在楚怀安肩上:“娘是盼着你有点出息,不要成日在女人窝里打转,你是当今陛下的亲表弟,就算远昭国的男人都死绝了,也轮不到你去卖命!”

楚刘氏怒吼,她心中没有家国大义,只有这个儿子,这是她唯一的希望与寄托,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出事!

楚刘氏的这种思想早已根深蒂固,楚怀安也没想用只言片语就扭转她的观念,像幼时一般抱了抱她:“儿子知道娘是心疼儿子,娘放心,儿子会保护好自己的,只是有些事,儿子既已做了决定,便是万人阻挡,儿子也绝不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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