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婵觉得,这孩子来的不是时候,可旁人并不那么想。
徐家不管是为了报答谢怀则,还是出于别的什么目的,坚持要求医师保胎,并让人去寻更好的大夫。
医师见状,给开了猛药,而且叮嘱,卫婵直到五六个月,都不得再下床,也不可殚精竭虑,东奔西走,不然胎儿怀相不好,随时可能会流掉。
惠氏叫人封了一包丰厚的银子,叫人将医师送出去,回来便见到,卫婵躺在床榻上,眼角还有晶莹的泪珠。
“快别哭了,刚大夫还叫你,莫要动气呢,你心情不好,会影响保胎。”
惠氏亲自拿着帕子给卫婵擦眼泪。
“舅母,您费心了,为着我这么一个人操心,银子我有的,我叫翕砚拿给您,徐家出了多少,我十倍偿还。”
惠氏很是生气:“你这孩子,说什么呢,一家人说两家话不成?都叫我一声舅母了,我还能不为你上心?徐家是不像你有钱,可请大夫,吃保胎药的钱,还是有的,你这么见外,舅母可生气了。”
卫婵并不是徐阁老的外孙女,这件事她知道,徐阁老知道,她确定,身为徐家的当家主母,惠氏,也一定知道。
谢怀则牵的线,搞了一出所谓的认祖归宗,她以为徐家对她,不过是面子情。
却没想到,徐家,是真心的。
为谢家生育了嫡长孙,都没有体验过如此关心爱护的卫婵,居然在没有亲缘关系的徐家,体验到了亲人之间的亲情,如何能不让她感慨。
她娘亲早逝,红砚是干妹妹卫好是亲妹妹,两个妹妹都很关心她,但她是长姐,自然是她为两个妹妹考虑打算的多。
这样被人护着,爱着,像娘亲一样开导她,还真是久违了。
如今谢怀则落难,徐家却仍没跟她撇清关系,真是仁至义尽。
“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保住这孩儿要紧,若是怀则出来了,听见你失子的消息,得多么难受,他今年二十五,膝下只有一子,到底太单薄了些,你得坚强起来,护好自己,护好孩子,才是紧要的事。”
卫婵面色苦:“我,我只是觉得,这孩子来的不是时候。”
惠氏还要再劝,徐阁老进了来。
他挥挥手,示意惠氏不必多礼,看着卫婵苍白脆弱的模样,轻轻一叹:“你这孩子,有勇有谋,就是也太鲁莽了,那四十板子,一个习武的壮汉受了,也得去半条命,打在你身上,你焉能还活着,我看着孩子来的及时,免得你一时冲动,又去做傻事。”
卫婵是不能跟徐阁老顶嘴的,不论是徐阁老,还是惠氏,都是为了她好。
“可是,我有了身孕,又要卧床保胎,还怎么救谢怀则?”
“没了你,就没别人能救他?谢家是干什么吃的,靠你一个弱女子?”
卫婵咬咬牙:“谢家,安国公,恐怕不会管他,安国公并未明说,可上回他隐隐透露出来的意思,想要换世子。”
“老谢头,办事这么不靠谱?”徐阁老眉头都拧到了一起。
不等卫婵说话,他便揉了揉太阳穴:“是了,这人一直都是这样,宠他那大儿子,如今怀则落难,他可不是要给自己大儿子捞点好处。”
“他满心想着,如何跟谢怀则切割关系,怎会救他,而且,谢家,又有几个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