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京洲,佛门净地,你怎么、怎么敢……“
声音又一次消失殆尽,只剩不遗余力拍打着车壁的风雪。
半晌,虞幼宁气喘吁吁。柔荑轻扶在沈京洲臂弯,秋眸浸润着盈盈水雾,绛唇映日,灿若胭脂。
“你、你放肆!”
凤眸潋滟流转,红唇一张一合,半点气焰也无。
沈京洲漫不经心:“比不得殿下。”
他声音缓缓,透着慵懒随意,“青天白日,就想着掀人袍子。”
虞幼宁杏眸圆睁,不可思议:“你你你……你胡说,我只是想看看。”
虞幼宁脑袋低垂,倏尔想起自己还倚在沈京洲膝上。
虞幼宁忙忙退开,语无伦次:“我是不是碰到你伤口了,过会回宫,再传刘太医……”
话犹未了,沈京洲再次揽住人。那双凌厉眉眼始终淡淡,不兴波澜。
“小事罢了,不必兴师动众。”
虞幼宁还想往后挪。
沈京洲挑眉,低哑笑了一声:“殿下若是再乱动,只怕真扯到伤口了。”
虞幼宁立刻不敢再动,规规矩矩,任由沈京洲抱着自己。
风雪交加,铺天盖地。
虞幼宁昏昏欲睡,半张脸倚在沈京洲肩上,半梦半醒之际,好像有人抱住自己。
熟悉依恋的瑞麟香萦绕,虞幼宁心安理得,又抱紧沈京洲。
一路被抱回暖阁,肆虐风雪隔绝在门外,虞幼宁依旧沉浸在梦中。
帐幔垂落,她听见多福隔着屏风,同沈京洲低语。
“安神茶奴才早早让人备下了,如今还在炉子上温着呢。“
他垂着脑袋,满是皱纹的一张老脸沧桑,“老奴斗胆说一句,殿下身子固然要紧,陛下也该顾着自己些。”
“前些时日,陛下守着殿下,整宿都没合过眼。”
那会虞幼宁一直昏睡,时常梦魇,或是在梦中呢喃唤沈京洲的名字。
若是听见沈京洲的声音还好,若是听不见,虞幼宁泪流得更凶,梦里也睡不安稳。
多福那阵子垂手侍立在门外,眼睁睁看着沈京洲从白天陪到黑夜,片刻也不曾离过虞幼宁。
他笑笑,温顺恭敬,“如今殿下醒了,陛下也可歇歇了。”
沈京洲面色如常:“再说。”
微顿,又道,“今日的折子呢?”
多福声音压得更低,亦步亦趋跟在沈京洲身后,“都在御书房收着呢,可要让人送来?“
沈京洲揉着眉心,轻轻颔首。
忽听帐中传来细细软软的一声:“陛下。”
沈京洲看了多福一眼,多福心领神会,悄声退下。
暖阁杳无声息,明黄烛光摇曳,婆娑影子流淌在沈京洲身后。
徐徐转过一道缂丝屏风,只见帐幔中间探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虞幼宁双手捏着帐幔的一角,纤长睫毛扑簌簌颤动,她眉眼仍淌着困意。
虞幼宁一手攥着帐幔,一手握住沈京洲的衣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