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郡丞,现在仓中粮食所余无几,你可事急从权,从边关的大户人家中,缴存些粮食,为战争作筹备。”
“是,太子殿下。”郡丞喜道。
我接着说:“寡人派李当户跟着,到时候朝廷追究下来,责任就不在你。”
其实我只是担心他趁乱作威作福,才让李当户盯着他。郡丞也听明白了,面上喜色淡了些。
傍晚,匈奴的攻击渐渐停下。冯敬浴血归来,他吩咐副将向我们报告战况,自己暂且回房包扎。此战勉强守住了城门。汉军死伤近一千五。
军营里士气低落,愁云惨淡。
不过也有一个小小的惊喜:句黎湖竟是一把利刀。
他见城门被多次突破,索性带骑兵冲出去厮杀,在匈奴人中出入若无人之境。四百骑兵,回来时共斩首两百八十余人。胡骑军的人数同时减员至三百五十二。
我让宦者给句黎湖送去上好的伤药。
临时郡守府里,我思索着究竟该如何说服冯敬。冯敬这种人,如果不能在第一次让他听从,之后再怎么说,他是一个字也听不进去的。
韩说关上寒气四溢的木窗,默默的陪着我。
“殿下,李公子派人传话,说想请殿下去见他一面。”守门的侍卫道。
我烦躁的笑了笑,这种时刻,我哪有心思去面对刘荣。
不过转念一想,倒是我害了他。若非我一时兴起,定要来雁门,他何须伴我面对这场死局。
还是去看看他。我披上外袍。
“殿下,李公子出身纵横学派,或许他是为殿下想好了说服冯大人的话。”韩说轻声道。
也是。纵横学派,最善于识别人心,引导人心。刘荣并不只是挂了个先生的虚职。我每有求教,他总是有求必应的。只是因为他对我的任何讨好都冷漠兼无动于衷,才令我不敢依赖他罢了。
我敲了敲门,恭声道:“先生,寡人进来了。”
刘荣披着大氅,捧一卷竹简,坐于灯前。他面前燃着一个取暖的火盆,起伏的火焰映的他的脸忽明忽暗。
“殿下请坐。”
我虽心中焦急,还是坐了。刘荣这才抬头,示意韩说出去。我对韩说点点头。
门再度闭上,刘荣缓缓道来。
“这,怎么能这样!”我听了刘荣的话,惊讶的站起来。
刘荣道:“殿下,说服之道,并非只有让对方诚心实意的接受,才有效的。生死关头,还需要考虑即使无法说服对方,也能达到目的的方法。”
“可是,”我的内心在激烈的挣扎,“只有这一种方法吗?”
刘荣垂眸笑道:“太子殿下当年在未有太傅之前,是何等手段。现在,竟做不到了吗?殿下千金之躯,岂能葬身于这里?”
我叹道:“多谢先生指教,寡人将去一试。”
转身将去时,刘荣忽道:“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