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沈月汐制造出来的那一场意外不仅害的林遥丧了命,姜梨的眼睛也因此失明。那一段极致黑暗的日子里,倒是造就了她极其灵敏的听力。
她站在了这个单人病房的门外,隔着一道紧闭的房门,听着里面传出来的“噼里啪啦”的动静,像是有人在肆意破坏,泄着情绪。
“为什么!凭什么!”
“我到底哪里比不得她?我是陆家的千金小姐,她只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戏子!难道就因为她故意在我们订婚宴的那天跳楼自杀,然后死掉了。我就活该被你当众抛弃,活该被悔婚成为别人的笑柄吗?现在你还想让我去跟爷爷说再等等,我已经等了三年了!你还要我等多久?”
女人的声音歇斯底里,声线颤抖。
司南赫看着满脸泪水的陆诗予,眼里划过一丝痛苦,过了很久,他才缓缓开口:“我答应过陆璟,会护她周全。但是你诬陷她跟陆叔叔通奸的时候,我不分青红皂白的袒护了你,是因为这个她才会在我们订婚宴那天跳楼自杀的。我会娶你,但是不是现在。诗予,我……”
陆诗予讥讽的笑了起来,“司南赫,那难道不是你们逼我的吗?明明我才是你的未婚妻,南诗奕明明知道这一点,还要爬上你的床!我只是教训她一下,我有什么错!而且陆璟早就已经死了!你就这么听一个死人的话吗?”
姜梨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变得惨白。眼睛不可抑制的瞪大,眼中满是错愕。
南诗奕跳楼的那天,是司南赫和陆诗予的订婚宴?诬陷南诗奕跟陆叔叔通奸?是陆诗予她爸爸吗?
还有,她刚刚在说什么?陆璟死了?
陆璟不是一直在国外吗?怎么会死!
陆诗予说的这段话,信息量实在是太大,让姜梨的脑子都有些晕。
怪不得南诗奕会突然跳楼,原来是这样,居然是这样!陆诗予污蔑她和自己的父亲通奸,这种事情她也敢做!还说的那么理所应当!
不用想,姜梨都能知道南诗奕会陷入一个怎么样的境地,司南赫却没有站在她那边,而是成了另一把锋利的刀。
他们怎么不去死!
“你以为南诗奕是真的爱你吗?”陆诗予随意薅了一把散乱的头,踢开地上的碎瓷片,一步一步走到司南赫面前,仰头看着他,“南诗奕这么缺爱,谁对她好她就爱谁。她爱的是那个当初救了她性命的人,帮她摆平她生父生母的人,替她捐了一颗肾的人。”
陆诗予的手轻轻拍着司南赫的脸颊,脸上笑意越来越浓,她的眉毛扬起,指甲划过司南赫的下巴,“是你一直在骗她说那个人是你,她信了,所以才这么辛苦的爱着你,爱到丢了命。可事实是什么?为她做这些的人,是陆璟啊。”
“司南赫,你现在来跟我说你答应过陆璟的承诺不觉得太可笑了吗?你能骗她,是因为死人不会说话。”
轰——
像是有一道惊雷劈在了姜梨的头顶,一瞬间她全身的血液快的结冰,凝固,全身都是刺骨的冷。
像是一把刀插在她的心口,不断的转动,将心脏和五脏六腑都搅得稀碎。
南诗奕一直都在疑惑,为什么之前那么爱她的司南赫,突然之间就不再爱她了。
却不知道,一直在爱她的人,根本就不是司南赫,是陆璟。
她从来都不是死缠烂打的人,她不是没想过放弃,但是却又因为这几件事情说服了她自己,爱了司南赫一年又一年。
司南赫就这样心安理得的用别人的成果,牢牢的把南诗奕困在了原地,止步不前。
他还是人吗?怎么可以用这种事情来说谎!
南诗奕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爱错了人,白白的搭上了一条命。
她到死,都不知道。
姜梨的心脏开始剧烈的抽痛起来,脖子上都爆起了青筋,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耳边是一阵嗡鸣,身体一瞬间就被抽光了所有的力气,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眼泪不受控制的从眼眶中溢出来。
输液架倒在了地上,针头脱落,鲜血渐渐染红了手背,是刺眼的红。
她全身的肌肉都在筋挛,全身的骨头在一寸寸的断裂。
视线被泪水模糊,姜梨的肺被一只手死死的捏住,空气逐渐变得稀薄,她的脸因为呼吸苦难由苍白变得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