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悬又问:“迁移之前它在哪儿?”
“就在我们脚下,这座城堡的原址上。”
詹临想了想,问:“庙里有什么值得在意的东西吗?”
“据说供奉的圣母像很值钱,再就是作为物质遗产的壁画了,很久以前,村民们在庙里绘制了精美的壁画向神灵表示敬意,后来信仰没落,这手艺渐渐失传,没人继续修复,也就放任古庙一直荒败下去了,不知怎么,现在的村民一方面敬奉圣母,另一方面却不会维持庙里的香火,挺矛盾的。”
“这也是我来这里的一个目的之一。”戚孝吊着伤臂倚在二楼的平台上,人还打着哈欠。
周悬眨眨眼睛,“这人是谁来着?”
裴迁淡淡看他一眼,“古物修复师。”
戚孝走到沙发边坐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黑底白字的请柬。
“有人托我来看看那间古庙的壁画,确认一下还有没有修复的价值。”
詹临瞥着请柬上的文字,“你还真就来了,不怕是诈骗?”
“嘿,还真不怕,毕竟一半的酬金已经打到我账户上了,我想不出自己有什么好骗的。”
他给自己倒了杯茶,又问经理:“有什么吃的吗?我想先吃点东西再去现场看看,午饭就不用带我的份儿了。”
“早餐还剩了些牛角包,可以夹上培根煎蛋做三明治,或者喜欢甜口也可以挤些奶油。”
“不用了,我喜欢咸的,随便吃一口就行,我会赶回来吃下午茶的。”
裴迁给周悬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也想一起跟去。
周悬面露难色,毕竟还没查到是谁打伤了赵溪之和裴迁,放着凶手逍遥法外很可能会引出别的麻烦。
看对方的表情是不打算给他讨价还价的机会了,他上楼取了外衣,顺便拖着三只精力旺盛,在房间里拆家的狗子出了门。
他也因此找到了一个好借口:“正好我们也打算出去遛狗,一起去看看吧?”
詹临见势也道:“我也一起吧,应该会找到不少灵感,就当采风了。”
一行四人出了门,按照经理指的方向朝林深处走去。
曾经这片山林的规模不小,乐园的开发计划砍伐了大片树木,这里不复当年的景观,却在多年后恢复了曾经的宁静。
这种物是人非的感觉让人心生感慨。
路上,裴迁向萍水相逢的两人问了些有的没的,增进了对彼此的了解,周悬则是说不上几句话就会被撒欢乱跑的狗子拽倒在地里,灰头土脸地吃上一嘴冷冰冰的雪。
一向脸上没什么笑容的詹临被周悬这副倒霉相逗笑了,“你这朋友挺有意思的,跟他在一起一定少不了欢声笑语。”
裴迁轻叹:“就是地主家的傻儿子,见笑了。”
他们很快就看到了那座藏在林中的古庙,远远望去,在遍地雪色中,无人修缮的残垣断壁更显凄凉。
此刻兰翌明和陈岳就坐在庙边上喝着保温杯里的热茶,见到他们有些错愕,没有多问什么,只是轻描淡写地打了声招呼:“来了。”
戚孝又打起了哈欠,在这冰天雪地里被冻得无比精神的周悬是完全不能理解他怎么会这么困倦。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走上前去跟陈岳简单寒暄了几句的戚孝会突然迷迷怔怔地倒地,还吓了一跳。
“哎!没事吧?!”
陈岳叹了口气,小声道:“我就知道……”
裴迁上前去探了探戚孝的颈动脉,确认他性命没有大碍,不是突然发病,翻看了他的眼皮,又观察了一下他鼻息前均匀呼出的气雾,他这应该只是……
“睡着了。”陈岳淡淡道,“昨天就听说他有嗜睡症,不管在什么时间什么地方都可能睡着,真可怜。”
周悬以前只是听说过这种病症,还是第一次接触到嗜睡症病人。
还好附近都是雪,不然大冷的天,戚孝这一下倒下去说不定要摔出个好歹。
他和裴迁把人扶了起来,帮忙搓着他的脸和手,“得快点把他带回去,不然他失温的话会有危险。”
詹临有些无奈,他才刚到古庙,还没来得及到周边看看就来了这么一出。
兰翌明和陈岳倒是见势正好趁虚而入,说这庙没什么好看的,还是人更重要些,劝他们先带着戚孝回去。
出来一趟一无所获,周悬只好认了。
他让裴迁牵着狗,自己把戚孝背在背上,健步如飞地把众人都甩在后面,还时不时停下来回头看看他们,生怕裴迁让人给拐走,推进哪条不知名的沟里。
兰翌明对他起了疑心,试探地问裴迁:“这位小老弟到底是做什么的啊,应该不是侦探这么简单吧?”
裴迁的语气没什么波动,“侦探也不是谁都能做的,有时候潜伏上几天只是为了一张实锤偷情的照片,没有好身体和力气可不行。”
兰翌明听了这话,笑得有些僵硬,“哈,哈哈……说的也是啊。”
他这反应让裴迁意识到他表现出的奇怪变成了另一种层面上的。
回到酒店,经理听说了大致情况,便和周悬一起把戚孝送回了他自己的房间安置。
刚好过了十二点,经理正把加热好的餐食端到客厅,他们恰赶上饭点,便坐下来边吃边聊。
这会儿吃饭的人比早上多了许多,奇怪的是林景露面了,但应该跟他一起的明媛却没来。
程绝是最先注意到这点的人,在众人面前丝毫不给林景露面子:“又惹她生气了?你们差不多得了吧。”
林景夹着一块猪排还没下口,听了这话更没了食欲,干脆放下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