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顿了一下,台下已经掌声雷动。
“朋友们,人生在世不过几十载。
何不,撼天动地,石破天惊地响?”
就是这句反问,激起了全部人藏匿在深处的热情。
台下久久难以平复。
他正打算走下台,似乎是想到什么,又陡然折返。
正对着五班的方向,笑着补充道。
“你本不渺小,你无与伦比。”
向春生从来没有如此清晰地感受到,那一刻命运的降临,几乎是不容她做多选择的。
没有人能避开,如此热烈直白的肯定。
她心下一沉,仿佛他那颗行星冲破一切,撞击了自己所在的坐标——那个亿万年都冷僻孤独的陨击坑。
所有人都被压抑得太深了,他们只被告知要继续努力,从来没有人如此肯定地告诉他们,自己个人的特殊性。在过去现在未来,被人为概括的时间观念里,他们几乎都选择用现在的辛苦为将来的未知买单,从而失去对当下的感受。
所以当世界出现一个人不再对未来有任何要求,只有无限肯定的时候,那一刻自我的感受才会无比强烈。
他下台的那一刻只觉得浑身轻快。
并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受到鼓舞,亮丽地前行。
少年一如既往地选择了跨越台阶的方式,毫不掩饰地表达自己的内心。
不知道是什么让他如此胆大妄为,放飞气球的仪式之前,偷偷摸摸地挨到向春生身边。
“很厉害啊,陈念荒。”向春生没有看他对着气球说话。
“向春生,我们去同一所大学好嘛?”
“当然。”
她几乎是脱口而出。
向春生不会让他有选择的机会,她很勇敢也很努力,只要想做就会成功。
陈念荒激动地把气球给捏破了,还真是惊天动地地响。
向春生也还算慷慨,把气球的背面分给他。
红色的气球,写着同一所学校。
一行漂亮的行草,一行还算照猫画虎的字。
「想要,得到。」
「春生劲草。」
贝壳·螃蟹
在这个季节,恐怕悬铃木还没完全长出新叶。
他很喜欢走在那条街上的感觉,空气干脆又清冷,大口吸气,感觉整个肺叶里的气体都被置换了个干净。
一排排望下去,树影斑驳。
太阳初升,有些暖光,落在身上。
这个光秃秃的世界又充满了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