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边,蠢货!”一只龙虾精骂骂咧咧。
鹤顶红怒不可遏,凌空召出一个大火球扬手便砸了过去,那风光无限的白玉雕车立即被火焰包围,两龙虾精惨叫一声滚下车,忽见车内碧色身影一闪,眨眼那体态妖娆的女人已轻轻落在他们面前。女人冷哼一声,精致的面容上尽显傲慢之意:“好大胆子,竟敢烧我的马车!”见清来人,鹤顶红和江浸月都惊了一跳,这女人分明是龙王足下布丞相的女儿布泽,乃一只蚌仙,初初听这名字时江浸月还沉吟了半天:她妹妹一定叫手段吧!后来才发现这用在她身上真心是个好名字。仗着老爹的尊贵身份,她为人气焰嚣张,心狠手辣,稍有得罪定折磨得你生不如死。
不过听说布泽当年还差点嫁给了本海龙太子容潇,奈何只是一厢情愿。她爹托了后台又找了靠山终于让老龙王答应下这门亲,虽然只是做个妾。不想大红轿子抬到容潇的府门上却吃了个闭门羹,布泽咽不下这口气,决定以美色相诱,硬是在容潇面前剥了自己的红嫁衣,玉体横陈。可容潇的目光半点都没从小人书上移开,轻描淡写地问了句:“冷不冷?”
布泽以为容潇把持不住了,才透露出这样一句暗号,她满心欢喜加羞涩:“所以人家需要你温暖温暖嘛。”说罢,窈窕丰满的身子摇曳着就要扑进容潇怀里。
容潇抬头送去一个儒雅
的笑:“我的意思是冷了就让布丞相领你回家烤烤火。”
即便如此,布泽还是心心念念地念了容潇好多年,直到后来他被剔仙骨贬下凡世重生,她仍不罢休。
其实布泽也算个可怜的人,只是那从龙宫里走出来的骄横一点不减。江浸月拉住气势汹汹就要骂上去的鹤顶红,冲着布泽淡笑道:“小姐为着赶路视行人如草芥,民众愤怒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布泽夺过龙虾精手中的鞭子毫不客气地向她抽过去:“你算什么东西,居然敢训斥我!耽误龙王寿宴岂是你能担当的!”
江浸月急忙躲开,却依旧笑着:“当然不敢,江浸月自知不算什么东西,但多少也比那些自作多情、目中无人的人强一点点。”
“自作多情?”布泽的脸果然阴晦起来,扬手又是一鞭子,“谁教你这样骂的?你那貌美如花的姐姐,还是自命不凡的母亲?依我看来你那一家子都不过是没人要的烂货,装什么清高!”这一次叫江浸月无路可逃,生生在她蓝色身体上抽出一条涔涔血口。
江浸月咬牙切齿怒气正要爆发,鹤顶红见之立马扑过去挡在江浸月身前,他头顶红光一闪,一股烈焰猛地朝布泽喷过去。“你大爷的王八羔子鬼女人!”他操着腰骂,“当着老子的面居然敢打小浸骂阿衔,老子不说话你以为老子哑巴好欺负啊!你他妈什么东西?也不过一带壳泥鳅么,
在老子面前张扬个什么劲!硬是爹妈几天没教了不知道自己姓什么!老子不收拾你皮痒了是不是!”不得不说,鹤顶红似乎更适合泼妇骂街这个职业。
布泽脸色发黑,显然受不了有人在她面前一口一个“老子”地叫骂,五指一挽便有火球向鹤顶红飞去。这两人寻着火的真谛砸欢了。鹤顶红只是一条拥有一百来年道行的鲤鱼,明显处在布泽下风,江浸月看着火团胡乱飞窜,对于一个不慎就会变成烤鱼的问题,着实为他捏了把汗,奈何她全身上下没有一丁点法力,只得在旁边干瞪着。这时突然有一个火球向她飞过去,她想也没想便朝旁边躲闪,手忙脚乱里不小心便磕上了身旁一个柔软物体,抬眼看去,竟是明丽的患羽花!只觉地面一颤,眩晕间听到谁倒抽了一口凉气,猛地一股汹涌海浪龙卷风般席卷而来。
“小浸!”鹤顶红立刻扔掉手中的火球向她奔去,那趋势像要再次将江浸月推开,然而没等他碰到她,两人就被海浪一齐吸了进去。
一阵翻天覆地排江倒海中江浸月仿佛摸到了鹤顶红的尾巴,毫不犹豫就死死咬上去,心想这样总不至于走散了罢。
也不知游移了多久,海浪平息时江浸月被巨大的推力甩出了很远,一头扎进泥藻中。片刻后鹤顶红就拔萝卜般把她拔出来,又从她嘴里扯出一块小白纱,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半天,晃
了晃又嗅了嗅:“咦,这是什么?”
待想起方才咬住他尾巴被海浪甩出去时似乎也没松口,江浸月干笑了两声:“呵呵,也没啥……半块尾巴而已。”
“哦——嗯?谁的尾巴?”
“你的……”
“!”
江浸月撒丫子便开跑,捂了耳朵依然能听见鹤顶红的咆哮:“死丫头,你毁了老子一世英俊啊!”
南海的味道已经很淡,江浸月猜着他们是不是被卷到了凡间,透过清澈河水向外探了探头。雨初霁,阳光穿透厚厚的云层,直射在河面上。空气里蕴着淡淡的青草香,周围的氤氲开始散去,豁然开朗,像隔绝人世的仙境。
她赶紧缩回水里,在鹤顶红的目瞪口呆之下裹了两层厚厚水草,只露两只黑漆漆的眼睛出来——她自小体弱多病,且都是怪病,若不小心触了阳光,全身便如血被吸干一般疼痛无力。
鹤顶红正想发出“你一定是小鬼所变”感叹时,突然听见不远处“扑通”一声,抬头竟是一个细皮嫩肉的渔夫跳下水来。
江浸月疑惑地捅捅他手臂:“那人手里提了好大一个竹笼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