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裕历来睡眠都是很浅的,作为武将,总是会担心有人突袭,故而养成的睡眠习惯,昨晚他其实也累了,又有赵玉梳陪着,心中安宁,这才没有早起。
等他醒来的时候,他伸手摸向旁边,发现旁边早就没有了赵玉梳的身影,他潜意识里突然多出不安之感,猛地一睁眼,隔着一道屏风,她的小娘子坐在那里,不知在做什么。
他心中的不安顿时消散了。
“璎璎,你做什么呢。”
赵玉梳不紧不慢地将诀别书收起来,装作若无其事那般,同他说话。
“没什么,你醒了。”
萧裕穿鞋下床,绕过屏风走到她身边。
白瓷为了不打扰他们夫妻的情趣,早就已经退出去了。
萧裕见赵玉梳的头发就那么散着,未着珠翠,心下一热,昨晚她叫得一声声“二郎”历历在目。
他的手覆上她的肩膀,弯腰,想继续与她亲热一番,赵玉梳没拒绝。
“我问你,你昨日说,还要去幽州一趟,为何,我父皇不是都答应和亲了吗,你还要接着打下去吗?”
萧裕沉默了。
“依我看,你还是别打下去了,实在毫无意义。”
萧裕抬眸:“璎璎,婚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那我当时是怎么说的,我不记得了。”
“我第一次北伐之前,为了退婚而面圣,当时你说:‘保山河无恙,敢为天下先,萧小将军乃当世真英雄也。’这些,我都替你记着呢,你说你崇拜我,你说我做的这一切都是对的!”
“那些话啊,我后来不是跟你说了嘛,当时说那些话,只是为了让你答应娶我而已,偏偏你傻,竟还当真了。”
萧裕将她的身体掰过来,去抓她的手腕:“我不顾所有人的嘲笑愿意尚公主,我在婚前明知你的利用还是愿意娶你,婚后你跋扈刻薄,将我赶出婚房,又与面首寻欢作乐,这些我全都可以不计较,但我一直以为,你是懂我的,你懂我心中所想,你亦知我心里的抱负。”
赵玉梳被他抓得不舒服,挣脱了。
“你一大早耍什么小孩子脾气,我懂你有什么用,你这么打下去,难道真的想死在战场上吗,你就这么希望我当寡妇是么?我告诉你,你若是真的回不来了,到时候我一定在公主府里养十个面首,我看你的鬼魂到时候能不能回来杀掉他们。”
“萧子羡,你现在同我分说这些有什么意义,你当初娶我的时候就该懂得这些道理,你挣了军功,然后呢,你别忘了自己是外戚,我父皇到时候容得下你便罢了,若是他容不下去,若是……若是赵洵容不下你,你当如何?若是你真能死在战场上,至少还光荣一些,到时候死于宫廷政变,你才真的是不值得。”
“总之,你不必再打下去了,反正我……我姐姐是要去和亲的,往后,你就只顾自己性命就行了。”
萧裕道:“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我日后也不一定是与胡人打,那些兵马,自有用处。”
“你心里有数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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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离京,李致就不与萧裕一道去了。
李致说,皇帝任命他为和亲领队,和亲之事迫在眉睫,所以此次不能与萧裕同去了。
萧裕其实一直怀疑李致和赵玉梳之间有不清不楚的关系,赵玉珠于她何等重要,她却偏偏叫李致做此次和亲的领队。
但萧裕苦于没有证据,便将自己心中的怀疑压了下去,迟迟没有发作。
他同李致道:“既是陛下吩咐,那我自然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