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刚进展厅就要走?”冯屿白笑容和煦,却莫名像了画中的皮囊三分,“你们不是来谈合作的吗?怎么,现在不想谈了?”
方斐一凛,如果刚刚还可以将自己与冯屿白的相遇定性为巧合,听了这句话后就已经能够确准冯屿白是冲着自己来的了。
目光环视四周,方斐再次蹙眉,刚才还能见得到参观者的展厅如今已然空空荡荡,方斐身边除了关磊,连那位带他们下楼的工作人员也不见了身影。
而关磊……方斐侧目一看,向来话多的男生已经靠入了墙角,眼皮勉强睁着,视线却难以对焦。
此时的冯屿白也看向关磊,伸出手笑着说:“你好,我就是暗潮的负责人,希望我们能够合作愉快。”
关磊缓缓抬起了手,他似乎费尽了全力但动作依然很慢,终于在指尖儿碰到对方冰冷的掌心后,身体骤然一软,一头栽到地上。
“关磊!”
方斐想要去扶人,却被冯屿白拉着腕子抵在墙上:“没想到我的小邻居警觉意识还挺强的,不喝我提供的咖啡,还在进门时看了场馆情况和逃生通道,不过现在不还是落在我手里了吗?你说张旭尧会不会……”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了猝不及防的一声“唔”!
就在这声痛呼发出的前几秒,方斐后仰身体,拉满力度用头狠狠地撞上了冯屿白的鼻梁。
一股暖流顺着鼻腔而下,冯屿白松开方斐,捂起鼻子。方斐也疼,刚刚那声“唔”也重叠了他的声音,他用手揉了一把额头,去拖地上的关磊。
“没用的,所有的出口我都锁上了。”冯屿白擦了擦鼻血,葱白色的指尖儿带着暗红的血色轻轻一扬,就有两个穿着黑衣的壮汉从角落走出,任他差遣。
“把这个昏迷的扔出去。”冯屿白将指尖儿上的血抹在了那幅画上,与颜料绘出的红交融在了一起,“把这个清醒的捆了,扔到我的画室里,然后你们把煤气罐摆好就离开吧。”
两人听命,去抓方斐。
那个面上有血的青年,站在人后,垂下眼睑,淡淡地说:“不配合,就打晕吧。”
而方斐在沉入黑暗之前最后看到的就是蕴藏着死亡意象的画作前,那张阴沉又疯狂的脸。
———
方斐醒来后的最初感觉是后颈隐隐的疼,他转动着僵硬的脖子慢慢抬起头,看到了一间凌乱的画室。
画室无窗,仅开了一盏落地灯,房间的各个角落随意散落着叠加了各种元素的残画,“傲慢”被“嫉妒”压了一角,“暴怒”躺在“惰怠”之上,“贪婪”卷着边儿,“色欲”已经泛黄,好像只需一折,这画就会碎了。
方斐被捆着手脚,扔在一张软椅上,他试着坐直身体,用捆在一起的双手去摸口袋,希望落空,果然手机已经被收走了。
吱呀一声,画室的门被推开,冯屿白拖着两个煤气罐进来,他鼻子里塞着卫生纸,丝光暗闪的白衬衫上还有斑斑血迹。
“醒了小邻居?”摆好煤气罐,冯屿白关上门,走过来蹲在方斐面前问,“知道我为什么绑你吗?”
方斐看着冯屿白因为拖煤气罐咧开的领口搓了搓指腹:“因为张旭尧对吗?”
“对,就是因为他。”
“你喜欢他,爱而不得,所以想要绑架威胁我这个情敌?”
方斐的话让冯屿白结结实实地愣了几秒,然后顿然反驳:“不是!”
他起身貌似气愤地转了个圈,“张旭尧和你这么说的?”
方斐向后挪了挪屁股,小声道:“我猜的,他只说你们之间有过节。”
冯屿白慢慢转身,走到那盏孤灯前,他的身体被淡淡的光影包裹,投在地上的影子很长,显得格外孤寂。
落地灯的金属灯罩被炙烤的温度不低,他的手指却在上面轻轻划动,低垂的眼睫在不经意间透露出隐隐的狠厉。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祝卿明,我最恨的人就是张旭尧了,这几年我一直在想如何能让他痛苦,而你……”阴鸷的目光望向光源的另一侧,“就是那个能够让他痛不欲生的人。”
方斐看着光影中的冯屿白,身体别扭地在软椅上蹭了蹭,他忍了又忍,最后还是一脸抱歉地提示:“我不是不想给你正常的反馈,但冯先生……你能先把鼻子里堵的纸拿掉吗?”
“草!”从不爆粗口的冯屿白迅速转身,拔掉了鼻子里塞的纸巾,气急败坏地吼:“方斐,你知道吗,我是要弄死你的!”
方斐往椅子里缩了缩,有些丧气地问道:“你和张旭尧有仇,为什么要弄死我呀?”
“因为你是这么多年第一个走进他生活的人,让他放在心上的人。”
方斐摇摇头,给出了不同的见解:“因为你弄不过他,所以只能挑我这个软柿子捏。”他叹了一口气,“捏吧,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被捏。”
冯屿白慢缓缓走过来,用手指挑起方斐的下巴,冷声道:“你不是第一次被捏,但你应该是第一次去死。”
冷白的手指慢慢向下,勾住方斐的扣子一拉,冯屿白的目光自上而下落入那片雪白中。
他赞叹的“啧”了下舌,双唇微分:“这么好的东西,那就先奸后杀吧。”
作者有话说:
写鼻子里堵着纸巾那里把我自己都笑抽了,一度笑得码不了字儿,不知是不是我自己的笑点奇怪,反正我看一次乐一次。
我老公?
方斐没去捂衣领,反倒看向了冯屿白的裆部,视线停顿了一瞬,才向后一撤身体,躲开了那只魔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