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方斐的目光在阎野身上落了好几次,有时刚看过一眼,下一刻就又投去了目光。
当他再次送去目光时,张旭尧放下了筷子,说道:“方斐,我手机在书房,帮我去取一下。”
方斐听话,乖乖去取。他前脚进了房间,张旭尧后脚就从椅子上站起身,也走进了书房。
门一关,旋钮一转,上了锁。
方斐听到声音,从办公台前转过身,见是张旭尧,说道:“手机没在这里,是不是放在卧室了?”
话还没说完,方斐就敏锐地感知到了危险,虽然张旭尧那张脸表情不多,但方斐分得清他高兴与否。
男人一步步走过来,一直将方斐压进了办公桌与墙壁的夹角,方斐的脊背贴着墙壁,轻声问:“怎么了?”
张旭尧翻开桌面上的卷子,找到一盒香烟,墩了几下烟盒,咬了一支烟出来。
点了烟,深吞了一口,吐了烟雾才问方斐:“喜欢高大强壮的?”
两人离得很近,方斐似乎将张旭尧身上的温度都圈在了怀里,思考能力又开始罢工,他喏喏地应了声“什么”。
“果然是港冀大学第一不良人,见一个爱一个。”
烟雾过肺,吐出来时依然辛辣,方斐轻轻咳了几声,问道:“我爱谁了?”话刚出口又想到了自己的历任男友,只好无奈改口,“不算爱吧,就是看着顺眼。”
张旭尧轻轻一笑:“对,你就是玩玩。”
他摘了香烟,送到方斐面前:“很呛?那我灭了。”
头都没回就在办公桌上拖来了方斐的那只祖宗包,手指拿着香烟按了上去。
“等等等等。”方斐抱住那只手,虔诚的可怜地祈求,“别烫在这一面。”他觑着张旭尧的神色小心翼翼地将包翻了个面,“烫这面,徽章都挂在一面也好看些。”
张旭尧双指一掐,骤然灭了烟,他将方斐提到桌面上坐好,倾身微逼着人:“你看上阎野了?他确实比你原来那些狗屁男朋友强多了,不需要我帮你追他?”
“啊?”方斐满脸震惊,“我没看上他呀?你为什么这么说?”
“没看上刚刚一遍一遍的看他?”
“哦,刚刚啊。”方斐拉过张旭尧的手,去看他掐灭香烟的手指,将上面的黑灰抹去后,轻轻揉着指腹上的红痕,“他的衣领没翻好,我看着难受,但是又不想帮他翻,可又忍不住去看。”
他抬头看向很少怔愣的男人,轻声抱怨:“我爸是不是让你看着我?其实真不用,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我有分寸的。”
宽大的手掌蓦地收回,张旭尧站直身体,又续了根烟,红炽的烟头还是烫在了方斐的包上,留下了又一个难看的烟洞。
“吃饭吧。”男人灭了烟,走出了房间。
方斐从桌子上下来,摸着那处还带着余温的烟洞叹了一口气:“更年期?好暴躁啊。”
我他伊v索妈真是你爹
“你不是叫阎野吗?为什么要叫张天泽?”方斐向学校的湖中扔了块石子,荡起层层涟漪。
“代号而已,你随便叫。”阎野话不多,他观察着远远近近的目光,问,“为什么他们都看你?”
“因为我包贵。”
隔了片刻,方斐又轻声道,“我是同性恋,异类。”
转视阎野,他看到男人眼中的震惊,即便已经习以为常,方斐仍觉得微微失落:“很吃惊?”他又捡起一颗石子,远远掷出去,“其实你不用保护我的,张旭尧……张老师有些过度紧张了。”
“是有点意外,”阎野的面色恢复如常,“但不影响工作。”
“你要这样一直跟着我?”方斐有些犯难,“你在课堂上睡觉,总被教授点名。”
阎野肤色不白,却也看出了窘色。
他生父不详,自幼随母亲生活,七八岁又逢丧母,举目无亲。
母亲的相好看着不忍,将阎野领回了家中,奈何他家中有妻有子,自然对阎野不会好生相待。
虽然饱饭都没吃上过几顿,但阎野也从无怨恨,谁让母亲给人家做三儿,自己还能得其施舍一二已属不易。
寄人篱下,哪能会有书读?他初中肄业,在片场打下手、做武替,学历约等于文盲。十七岁时,阎野被无儿继承家业的生父辗转寻到,扔进了生父的公司,也就是焱越安防,系统训练了两年后,如今刚刚挂牌出任务,接的第一单就是保护曾经教官的学生——方斐。
任务不难完成,但过程对于阎野来说实属折磨。他随行方斐左右,上课也跟在身边,坐在高等学府中的阎野如同屎壳郎面前放着一颗糖球,深深的无力感让他眼皮子直坠,睡过了一堂又一堂的课,被一个又一个的教授点名。
不可避免的,阎野想到了刚刚课上发生的窘况。
“我们上节课已经讨论过这个问题可以从几点来阐述,哪位同学来给我们重复一下?”须发花白的教授在教室环视一周,“第一排角落的那个男生来吧。”
阎野被推醒时,他已经睡了半节课,教授伏案笑着又问:“来,说说几点?”
阎野怔了一会儿,才翻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淡定地回复:“三点二十,还有二十分钟下课。”
全场爆笑,连老教授都露出了笑容,只有方斐可怜阎野,因为自己,平白让人取笑。
“你总这样跟着我上课,现在大家都以为你是我……新交的男朋友。”方斐认真地建议,“如果你不喜欢,我们之间的那个合约可以不用再继续下去,这件事也不用告诉张老师,反正我也不会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