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鹏早把药的事情忘的一干二净,他没敢吱声,董哲骂了句“玛德”。
陆行舟眼前血红一片,嘴里更是泛起一股血腥味,他从没见过江昱这样,江昱两手捂着耳朵,嘴里似乎在呢喃着什么,他听不清楚,也看不清楚。
他的大脑空白一片,就像是自动屏蔽了所有外人,满脑子就只有一个想法,他要爬过去听听,爬过去看看。
有人抓住他的衣服,他就不要命的用头撞过去,那人再伸手,他就上牙去咬,疯狗似的衔住那人的皮肉,恨不得把人生吞活剥了去。
江昱的情况越来越差,他的手从耳边滑至脖颈,死死地掐着自己的脖子,他的脸上由苍白变得绯红。
任董哲怎么去拉扯,江昱都是一副没有理智要掐死自己的模样。
“江昱……江昱……”
陆行舟跪在江昱身前,他的手被捆在身后,他无法触碰对方,只能弓着腰试图用头顶碰碰江昱。
不知道是他的呼唤起了作用,还是因为什么,江昱的眉头不再紧皱。
董哲冷笑两声,他起身,舌尖顶着腮原地转了两圈,像是不甘心,猛地把小马扎踹飞。
董哲冷着脸,一把抢过葛鹏手里的匕首,直奔陆行舟。
陆行舟没有闪躲,他直勾勾地盯着江昱,嘴里反复念着对方的名字。
匕首贴着肿胀的皮肤割开扎带,陆行舟已经无暇顾及董哲这么做的目的,他两手颤抖着把江昱揽进怀里,江昱的手很凉,全身都在小幅度颤栗。
他试图掰开对方掐着脖子的手,低声呢喃:“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阿宽你盯着人,葛鹏你俩跟我走。”
董哲没有其他动作,直奔副驾驶走去。
葛鹏不知道董哲又要做什么,只好快步跟上。
黑车离开厂房,整个房内瞬间漆黑一片,只剩下窗外的月光顺着窗户照在江昱身上。
阿宽甩了下手上的血,皱着眉头按了下外翻的皮肉。
“玛德,死基佬,疯狗。”
陆行舟抱着江昱坐了一夜,江昱的状态才逐渐趋于平稳,他仰起头,一米乘二十厘米宽的小窗户依稀可以看见窗外落下的飘雪。
江昱的头微微发热,陆行舟把自己的额头贴过去,才发现自己好像也发着烧。
陆行舟活了这么多年很少因为什么事情掉眼泪,他控制不住眼里的酸意,泪水不值钱似的落在江昱脸上。
他抽噎着,手指颤抖地帮对方抹去脸上的污渍。
他不知道自己失踪的事情多久后才会有人发现,也不清楚吕盛仁什么时候才能救江昱出去,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和江昱一起平安的出去。
陆行舟很怕,很怕董哲一会儿又会回来,像疯子一样对江昱做些什么。
他的脑子很乱,乱到他又想起落崖那天,一些因为大脑自我保护屏蔽掉的记忆似乎被意外唤醒。
他记得江昱也曾背着他,走在茫茫的飘雪下,他记不清当时江昱背着他走了多久,只记得一路上江昱都在叫他的名字。
后来江昱好像脱掉了自己的外套,紧紧把他裹在怀里,还给他讲了一个童话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