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邵奕是同一路人吗?
“我与靖王……并不熟识。但她本人,恐怕正将自己归类于靖王同党。”
亦归罪于靖王同党。
汤阳以手托住下颔,颇散漫地道:“是啊,她打从心底认为,她也不过是个追名逐利的不义之辈,一切皆是罪有应得,她该和邵奕一同受千刀万剐谢罪。”
灭国之战、灭族之祸……其中多少沉甸甸的人命她都归罪于己身,压在心头沉重得喘不过气来。
“襄君若是有心,劝劝她吧。否则待邵奕一死,恐怕她也留不久了。”
难熬
神医走后,襄君独自一人坐在案前,沉默着将碗中的酒饮尽。
他要怎么劝戚言?
之于过往,他也不过是个外人。
他在静室中坐了许久,有宫人问,菜已凉了,是否要为君上换下。
“不必了。”闵煜抬手揉了揉额角,一顿饭吃了许久,菜却一口未动,也实在吃不下。
“撤了吧,该去将今日的文书批了。”
不知是否心烦意乱的缘故,闵煜一面批阅呈文,一面觉得燥||热上涌。
想开口令人将火盆撤去,转眼却见火盆中黑炭沉寂,并未生火。
他一时有些疑惑,但想到自己刚饮过酒,大概是酒劲尚未退去的缘故,才一时体热。
念及此,他起身将窗户打开少许,寒风裹着细雪,打着卷吹入内室,头脑立时清醒许多。
未曾深想,回到案前,继续批阅公文。
直到宫人来报,说戚相来了。
闵煜略一愣怔,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几分。
他道:“快请进来。”
此时天色微暗。
细密的雪粒已变作飘扬的鹅毛,风却静了许多,大雪悠然地飘落。
戚言随宫人进了内室,见到国君便行礼:“君上。”
闵煜已然起身相迎:“戚相不必多礼,大病初愈,多歇着才是,什么事情这么紧急,还要冒着风雪亲自来一趟?”
“无碍。”戚言将斗篷的兜帽取下,拂去衣袖上沾染的雪片,却发觉室内有寒风流动。
她望向窗口:“国君怎么还开着窗。”
闵煜方才想起不妥,令人关了窗,又生炭火,让室内暖和起来。
“适才饮过些酒,是以未感严寒。”
戚言神色略不赞同:“酒后贪凉,反倒伤身。”
闵煜引她坐下,听了这话,有些欢欣,笑着回道:“往后定当留意。”
戚言身上寒气颇重,襄君便唤人盛些姜汤来。
戚言推却:“姜汤太过辛辣,就免了吧。”
闵煜稍作思量:“改用些羊汤?”
“羊汤也腥膻。”
闵煜叹口气:“那就上些热茶,再取个暖炉来。”
身边的宫人恭声应喏。
宫人碎步离去,戚言问道:“今日汤阳来过?”
闵煜心中一跳,面上却笑:“正是与他饮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