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言提着茶盏,看他一眼,目光不冷不热:“国君言重。”
完了,闵煜心想,真的有哪里得罪她了。
他绞尽脑汁地想了一阵,最终想起,或许是饮过鹿血酒那日,他实在自顾不暇,应对地生硬了?
再一细想,他越发冷汗直冒。
岂止是生硬,那日好像、似乎、几乎是他将戚相亲口赶出去的。
而后又仿佛“晾”了她好几日。
虽然……虽然事出有因,但这个因,却是万万不能说给戚相听的。
闵煜抬袖,按压着额角,试图冷静地将汗擦去。
戚言冷眼瞧着,忽然道:“数九寒冬,国君怎么总是体热发汗?可要找汤阳看看?”
恰好神医正住在她府上。
“不不不,不必!”闵煜连忙拒绝,磕巴着给自己找了个由头,“我自幼习武,的确较常人耐寒些。”
找汤阳岂不是更坏事了吗?
别的不说,带的那坛鹿血酒能给他补成什么样,再没有人能比神医更清楚。
他以前怎么会觉得汤阳仙风道骨,实乃方外之人?
那双似醉非醉的桃花眼里,所浸的笑意分明是十足的不怀好意啊!
戚言听他抗拒,便不再说什么,低头饮了口茶。
闵煜侧过头轻咳一声,然后声音放得越发柔缓,仿佛平白低了眼前臣子一头:
“已近年关,去岁时忙于事务,晃眼间就过了年,也是多亏了戚相,今岁总算得空,是以特地为戚相准备了一份礼物。”
戚言有些意外:“劳烦国君费心了。”
她难得提起几分好奇,不知国君会以什么物件相赠。
不过以襄君温雅端方,君子如玉的品格,若是赠礼,大抵也是环佩之流。
可出乎意料的,闵煜将手探入袖中,却托出一团绒毛,又很快换了双手捧到她的面前。
那团绒毛只有小小的一点,在国君掌心窝成一团,慢慢动了动,从他手中“忽灵”一下探出个小脑袋,眼中还带着些迷茫的睡意,张了嘴,娇娇弱弱、含糊不清地叫了声。
戚言着实惊讶,眼中很快染上层笑意:“竟是只貍奴。”
三花的毛色,靓丽如锦,看着不过一个月大,正是最招人喜爱的时候。
那猫儿总算将眼睛睁圆了,倒也不像怕人的样子,颤颤巍巍地在国君手中站起来,伸着前爪朝外面探了探。
眼见这小家伙就要跌出去,戚言忙伸手去接。
一团温热绵软的毛球跌入手中,几乎要将心都揉化了。
闵煜见她喜欢,眼中也漫起笑意。
他道:“前几日,有旧识的老伯前来探望,谈起家中新得了窝小猫,我便向他讨来一只。”
戚言将它拢进怀里,用拇指轻抚着小猫的额头,看它双耳也跟着一抖一抖,不禁眸光闪动,尽是喜爱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