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苗当然意识到了有猫腻,但是也不揭穿他,看他到底能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他把注意转到那个电话号码上,是一个座机号码。
倒不像是这年头还会用的东西了。
阿苗拿来乌啾的手机,拨了号码放在耳边整个动作一气呵成。任谁看都不会觉得他根本就没有自己的手机。
一阵忙音。
阿苗看着展柜前面抓耳挠腮的乌啾。
又是一阵忙音。
阿苗看着乌啾从别的展柜里找出了几个快件。
还是忙音。
看起来新找出来的那些也不是。
阿苗把电话挂了。“行了,根本就不知道放哪儿了的东西,你要去哪里找。”
乌啾抬头,急出的一脸汗糊住了眼睛,这时候十分刺痛,他抬手要擦,可是越搞越砸。
阿苗面无表情看着他,他双腿一下子软了。
他知道自己应该主动认错,可是他开不了口。
就像他和他妈的争吵一样,他没错吗?有的,他不该把小猫带进客厅搞得家里一团糟。他有错吗?他只是想要一只属于自己的小猫而已。
做儿子,他是第一次。捡小猫,他也是第一次。
整理这些快件,他也是第一次啊。
“我做错了。”
乌啾撇开头,一个高大的阴影笼罩了他。
阿苗抓着他的脸,强迫他抬起头:“问题在哪儿?有问题就解决问题。我当然知道你错了。”
突如其来的对视,心虚的一方自然更加抵触,阿苗就看着眼前这个自以为聪明的小孩狡辩。一对黑色的眼睛滴溜滴溜地转,就是不想看他的眼睛。
“你不会说话吗?”阿苗拎着他,语气更冷。
乌啾眼里噙着泪,嘴角一瘪:“我搞错了,我全搞错了。”
“我把五月的全都搞错了。”他挣开了阿苗,然后一把把抽屉拉开,一排纸质信封刷拉拉地掉下来。掉了一地的白色,所有的日期交错复杂,没有一个是写着五月的。
让乌啾滚出去之后,阿苗心情复杂地坐回了办公椅。
电脑右下角的日期是6月21日。
反复查看了几遍委托的内容,他心里把联系方式的号码那一栏打了个叉。
那整一个下午,阿苗坐在那一堆信封中,陷入了不止是对快件的迷茫里。
构成一片雪白的哪一封都不是从巴黎寄过来的。
乌啾从书房出来,郁闷地在花坛边上踢了半天的石子,一颗有棱有角的石子被他快折磨成了圆润的鹅卵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