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方哲道:“这是自然。”又道,“别人家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我们沈家没这个规矩。”
赵氏把布匹收捡好,知道他偏疼这个长女,说起来当初沈映蓉出嫁时,沈方哲背地里还哭过一回。
打小就精心饲养的娇花,结果养成了被吴家连花带盆给端走了,还是他自个儿亲自挑选的,找谁说理去?
事后赵氏还笑话他,一大老爷们哭得跟什么似的,不成体统,反正吴家离得近,若是想闺女了,便去看看,多走动便是。
似想起了什么,赵氏忽地说道:“惠娘素来有主见,我倒不担心她过日子,就是没有子嗣,总归不安稳。”
沈方哲道:“这事急不得,当初你我成婚,不也三年才怀有惠娘的吗?
“现在吴阅既要忙衙门里的差事,又要温习功课备会试,几头折腾,待机缘到了,他们自然会有孩子。”
赵氏:“话虽如此,我还是盼着惠娘早些生养,待年纪大了,多少都会受罪。”
沈方哲提醒她道:“你莫要瞎折腾,省得惹惠娘不痛快。”
忽听外头传来沈旭的呼喊声,沈方哲出去了。
夜幕降临时,另一边一早就去溪潭山庄买画的方安碰了一鼻子灰回来复命。
他携了重金前去购买,结果被山庄掌柜拒绝了。
萧煜铁了心要把沈映蓉的《荷戏》弄到手,于是去库房随意抽取三幅藏品用作交换。
方安瞅得肉疼,犹豫道:“请主子三思,老奴以为,溪潭山庄的那幅画不值得用藏品去换。”
萧煜一本正经道:“你别啰嗦,就按我说的去做。”
方安发愁道:“万一日后家主追问起来……”
萧煜:“你怕什么,账本上不是有我的签名吗,就算挨板子,也打不到你身上。”
方安:“……”
论起败家,这小祖宗真的很有经验!
萧煜把画卷一股脑塞进他手里,“这差事若是成了,我给你添工钱。”
方安:“……”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只得在次日又跑了一趟溪潭山庄。
这回掌柜松了口,挑中了前朝大儒马参留下的《秋月图》做交换。
方安成功把沈映蓉的《荷戏》带了回去。
萧煜将其挂到寝卧里,视线落到“长青居士”上,想象着那女郎落笔时的从容。
唇角不经意间上扬,心情愉悦至极。
整个下午他都坐在摇椅上赏画,那幅《荷戏》生趣风雅,犹如它的主人那般引人侧目。
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他荒唐又无法克制的念想。
理智告诉他,他人之妻不可欺。
可是他天生就反骨,明明知道这种妄想是违背礼教的,却难以自持。
萧煜的内心很是矛盾,他一边唾弃自己的无耻,一边又纵容自己的无边幻想。
反正只是想想而已,又没去偷。
外头的天空不知何时黯淡下来,方才还明晃晃的,不一会儿就黑云翻墨。
阵阵大风吹得院里的老榆树发出“嗖嗖”声,接连晴了几天,可算要下场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