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笛声转入静谧平和,她的心情也随之放松下来。
骂她没用
吃早饭时,卢筠清特意问陈仲明,“阿弟,你会吹叶笛吗?”
陈仲明干脆摇头,“不会。”
“不过千里老大会。”
卢筠清意外地抬眸,陈仲明冲她点点头,
“我昨夜守着他,他叫我去院中摘了几片叶子,吹了半宿呢。你别说,还挺好听的,听得我都想阿娘和阿爹了。”
原来,昨夜是他吹得叶笛。
用过早饭,遛完小白,卢筠清带了桃叶去看千里,惊讶地发现他已经坐起来了。
“你怎么坐起来了?精神可撑得住?”
“好得很,”千里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总是趴着反而更累。”
他看起来确实精神不错,虽然清瘦了些,嘴唇却有了血色,双眼恢复了往日神采,额头上也没有汗了。
一番观察后,卢筠清放下心来。想到昨日曾对他莫名发脾气,心生愧疚,便主动称赞道,“你的叶笛,吹得真好。”
千里咧开嘴笑了,露出洁白牙齿。
蜜棕色脸孔上,一双深邃眼眸亮得像琉璃。
“你喜欢听就好。”
卢筠清点头,“好听的东西自然人人喜欢,你是什么时候学会吹叶笛的?跟乐坊师傅学得吗?”
千里轻笑,随后摇摇头,“这是民间小调,乐坊师傅恐怕不会教,是母亲教我的。”
提起母亲,他的眼神变得温柔,想来幼年跟在母亲身边,定然有过一段温馨快乐的亲子时光。
“叶笛吹得这样好,你小时候有没有想过做乐师?”
“若非家中横遭变故,或许,我真会选择成为一名乐师。”
千里的语气很平静,可卢筠清瞥见他脖颈处的一抹纹身,突然回过神来。
他并非生下来便是奴隶的,而是家中遭了变故,才沦为奴隶,自己却还愣愣地跟他谈童年理想,无异揭人伤疤。
“这样一直坐着,会不会很无聊?对了,看书吧,我去给你拿,我最近在读《民间精怪故事集》,很有意思,是李大娘帮我找来的。”
见她说得眉飞色舞,千里不忍打断,静静听完,才说“卢小姐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我,不识字。”
不识字。
不识字?
卢筠清尴尬地停住,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没读过书,不识字,也对,他十来岁就跟着大人出来做工,哪有时间读书识字?
想到这里更觉得他可怜,转头吩咐桃叶,“桃叶,去把我的书拿来。”
再转向他,刻意放柔了语气,“不识字也没关系,我读给你听。”
这年代没有电视、没有手机,若连书都看不成,卧病在床无异于坐牢。
安排好两人,这才发现,千里的目光一直胶着在她脸上。
“为什么一直看着我?我脸上有东西吗?”